禁地入口处,风老那摇摇晃晃、邋遢的身影终于消失在黎明的微光中,只留下满地烈酒的刺鼻气味和一片死寂的禁地。空气仿佛凝固了,方才剑拔弩张的杀气被一种更深沉的、混杂着惊骇与茫然的寒意所取代。
大长老萧厉脸色煞白,额角的冷汗尚未干透,他死死盯着风老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地上那个还在滴着酒液的破葫芦,以及葫芦旁边那块被轻易洞穿元力后砸出的小坑,眼神剧烈闪烁,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忌惮。方才那股湮灭他元力的恐怖力量,那瞬间令他灵魂窒息的沉重压力…绝非幻觉!那个被所有人视为废物、在藏书阁角落里发霉的守阁人…竟然是个深不可测的怪物?!
他身后的几名心腹长老更是噤若寒蝉,面面相觑,眼中残留着惊恐,再看向族长萧战和萧辰时,已经带上了难以掩饰的惧意。那个风老头,显然是在帮萧辰!有这样一个恐怖的存在站在萧战父子身后,他们还怎么动手?
萧战同样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但他城府极深,瞬间将所有的震惊压下。他目光如电,扫过萧厉等人那惊疑不定的脸,冷哼一声,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大长老!禁地重地,岂容尔等在此妄动干戈,惊扰先祖?还不速速退下!今日之事,待辰儿伤势痊愈,我自会召集长老会,给你一个‘交代’!” 他将“交代”二字咬得极重,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萧厉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怒极。但风老方才展现的恐怖实力如同冰冷的刀锋悬在头顶,让他所有的杀机和算计都不得不强行压下。他深深地、怨毒地看了一眼被萧战护在身后、正弯腰捡起地上那本破旧册子的萧辰,仿佛要将这对父子的模样刻进骨子里。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很好!萧战,我们长老会上见!走!”
他猛地一甩袖袍,带着心有不甘却又惊惧不已的心腹长老们,如同斗败的公鸡,阴沉着脸,狼狈地离开了禁地。
直到萧厉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外,萧战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他猛地转身,一把扶住摇摇欲坠、脸色苍白如纸的萧辰,眼中充满了关切和后怕:“辰儿!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爹…我没事…”萧辰的声音虚弱沙哑,但眼神却异常明亮。他紧紧攥着手中那本沾满灰尘的《基础敛息术》,如同攥着救命稻草。“只是…消耗太大…有些脱力…”
萧战立刻将精纯温和的木系元力输入萧辰体内,仔细探查。这一探查,他心中的震撼比刚才更甚!
萧辰体内,内腑的震荡已然平复,气血虽然虚弱,但根基稳固,并无大碍!最让他难以置信的是那条左臂——原本银灰色死寂、筋骨寸断、生机几近断绝的废臂,此刻虽然皮肤下还残留着淡淡的银色星纹,但筋骨强健有力,经脉宽阔坚韧,甚至隐隐流动着一股冰冷沉重的奇异力量!这简直是脱胎换骨!昨夜星辰塔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辰儿…你的手臂…”萧战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爹…是星辰塔…是先祖遗泽…”萧辰看着父亲震惊的眼神,低声重复着之前的说辞,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手中那本破旧的册子。风老的提醒如同警钟在他心中长鸣——灯油太亮,晃眼!必须藏好!
萧战看着儿子手中的册子,又回想起风老那深不可测的实力和意有所指的话语,心中瞬间明悟。他没有追问,只是用力拍了拍萧辰的肩膀,沉声道:“好!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回去!”
回到族长院落的核心静室,萧战立刻布下更强的元力禁制,隔绝内外。他亲自为萧辰调理内息,稳固那刚刚突破、气息还有些虚浮的凝元境修为(萧辰并未主动显露星力元种,只表现出普通的凝元境一重气息)。看着儿子盘膝而坐,气息逐渐平稳,脸色也恢复了一丝红润,萧战紧绷的心弦才真正松弛下来。
“辰儿…”萧战看着萧辰手中那本《基础敛息术》,神色无比凝重,“风老…他…”
“爹,风老前辈…深不可测。”萧辰郑重地说道,眼中充满了敬畏和感激,“他两次提醒我…收敛。昨夜星辰塔异动,加上我伤势恢复,气息不稳…恐怕已经引起了萧厉那老狗的怀疑。这本敛息术…是风老前辈故意留下的!”
萧战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他身为族长,自然知道一些关于风老的零星传闻,据说其来历神秘,是上代族长时期就在的老人,一直浑浑噩噩。如今看来,这浑沌之下,隐藏着惊天的实力!“风老前辈大恩,我父子铭记于心。这本敛息术,你定要勤加修习!在拥有足够的自保之力前,绝不能再暴露丝毫异样!尤其是你那条手臂和…那股力量!”
“孩儿明白!”萧辰用力点头。他迫不及待地翻开手中那本破旧不堪的册子。册子很薄,纸张泛黄发脆,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记录的确实是最基础的收敛气息、隐匿修为的法门,在萧家的藏书阁里,这种级别的功法多如牛毛,甚至被一些子弟视为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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