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调养,在打更人衙门特制的解毒散和自身初入炼皮境的气血运转下,苏明远后心与腰肋处的伤口已初步愈合,只留下两道浅粉色的疤痕,体内那点微末残毒也被尽数逼出。虽脸色仍略显苍白,但精气神已恢复大半,双眸深处更因武道初成而多了一丝内敛的锐光。
这日清晨,他正在文库角落就着窗外透进的微光,仔细翻阅卷宗,试图从浩如烟海的档案中梳理出更多与“钱贵”及那夜神秘刺杀者相关的蛛丝马迹,许七安的身影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文库门口。他依旧是一身玄色劲装,腰佩造型古朴的横刀,目光如电,扫过略显昏暗的库房,精准地落在苏明远身上。
“伤好了?”许七安的声音不高,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明远连忙放下卷宗,起身恭敬行礼:“回大人,托大人的福,已无大碍。”
“嗯。”许七安微微颔首,步入库房,声音低沉而清晰,“根据你提供的线索,以及那夜刺杀者使用的淬毒兵刃、诡异身法和悍不畏死的风格,司里初步判断,对方很可能与一个活跃于京畿地区的秘密杀手组织‘影煞’有关。此组织拿钱办事,毫无底线,手段狠辣,尤擅用毒、隐匿和合击之术。他们插手税银案,意味着背后金主不仅财力雄厚,且所图甚大。”
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向苏明远:“我们监视的重点嫌疑人,‘钱贵’,昨日失踪了。”
苏明远心中凛然。钱贵,那个在履历指印上残留极寒能量、最关键的嫌疑人,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失踪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许七安语气冰冷,带着一丝肃杀,“但他家中留守的暗哨发现,昨夜有身手矫健的可疑人物试图潜入其住处搜寻某物,被惊走后,遁入了城西的‘老鼠巷’一带。那里是京城有名的三不管地带,鱼龙混杂,藏污纳垢,也是‘影煞’可能的一处秘密窝点。”
他看向苏明远,命令简洁有力:“你既已恢复,便随我走一趟。你对能量残留和细微痕迹敏感,或能发现我等容易忽略的线索。此次行动,以探查确认为主,非必要不动手。但若遭遇抵抗,或确认与案相关,格杀勿论。”
“卑职明白!遵命!”苏明远压下心中的波澜,肃然领命。这是许七安首次明确要求他参与一线侦查行动,既是基于之前表现的信任,也是一次严峻的实战考验。
城西老鼠巷,名副其实。巷道狭窄、潮湿、曲折如迷宫,两旁挤满了低矮破旧、仿佛随时会倒塌的棚屋,空气中弥漫着经年累月的污水、腐烂垃圾和劣质烧酒混合而成的刺鼻臭味。行人大多面色麻木蜡黄,眼神闪烁游移,见到许七安这一行气势精悍、腰佩兵刃的官家人,纷纷如避蛇蝎般躲入阴影之中,投来或畏惧、或警惕、或冷漠的目光。
根据暗哨提供的模糊线索,众人穿过几条岔路,来到一处废弃的染坊前。染坊大门早已朽坏倒塌,院内杂草丛生,半人多高,堆积着大量破裂的染缸和发霉变色的布匹残骸,散发着浓烈刺鼻的霉味和化学试剂的残留气味。
“分散搜查,保持警戒,注意陷阱。”许七安低声下令,手下经验丰富的缇骑立刻无声散开,默契地占据各处要点,刀半出鞘,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苏明远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令人作呕的复合气味,集中全部精神,悄然将【洞察】技能运转到极致,并尝试延伸感知,捕捉那若有若无的熟悉极寒能量波动。他的视觉、听觉、嗅觉被提升到当前极限,如同最精密的仪器,仔细扫描着院内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件废弃物。
突然,在一排倾倒破裂、内壁附着着诡异颜色的染缸后方,他的目光定格在一小片不起眼的、颜色略深、显得有些泥泞的土地上。那里的土壤湿度明显异常,与周围干燥板结的土地形成对比,并且散发着一股极其微弱的、不同于寻常污水或霉味的刺鼻气味。
【洞察提示:土壤湿度异常,伴有微弱刺激性气味(疑似化学药剂残留)】
【系统扫描:检测到微量阴性能量残留(与刺杀者毒刃能量同源度38%)】
“大人,这边!”苏明远立刻压低声音示警。
许七安身影一闪,已掠至他身边,动作迅捷如豹。他俯身,指尖捻起一点湿润的泥土,在鼻尖前轻轻一嗅,眼神骤然变得冰冷锐利:“是化尸水的味道!而且品质不低!他们在这里处理过尸体或者……其他不想让人找到的东西!”
话音刚落,异变陡生!
“嗖!嗖!嗖!”
数道凌厉至极的破空声从四面八方袭来!淬毒的弩箭如同黑暗中扑出的毒蛇,从废弃厂房的残破窗户、屋顶的漏洞、甚至地面经过伪装的坑洞中激射而出,角度刁钻,直取院中分散开的众人!对方早已在此设下了死亡陷阱!
“敌袭!结阵防御!”许七安暴喝一声,声如惊雷,腰间横刀瞬间出鞘,化作一道匹练般的寒光,精准无比地磕飞了射向他和苏明远面门的几支毒箭,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响,箭矢被沛然刀气震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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