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脉管将竭
寒武纪的冰层下,蓝紫色的原始脉管正在褪色。
不是渐变的浅淡,是像被无形的手抽走了灵魂的骤然失色。那蓝,曾是深海最深处的幽蓝,带着亿万年沉淀的神秘与坚韧;那紫,曾是极光最绚烂的紫,蕴含着原始生命最活跃的能量。而现在,它们像被稀释的墨汁,在透明的管壁内慢慢晕开,失去了原本的饱和度,变得灰蒙蒙的,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埃。
阿月的三棱针刚刺入冰层半寸,针尖就传来一阵空洞的触感——那种感觉,就像用针去刺一个已经干瘪的果实,没有阻力,只有一片虚无。那些曾像河流般奔腾咆哮的脉管液,此刻已稀薄如雾,在管内艰难地蠕动,每推进一寸都要停顿数次,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像风中残烛的最后一点火苗,明明灭灭,随时会彻底熄灭。徐福的意识虽已溃散,像被风吹散的烟,但他留下的“精气耗竭”却已深入脉管的根基,就像一个长期肾虚的病人,即便外感的热病退去,内里的亏空也只剩一副空壳,稍一用力,便可能散架。
“监测显示,原始脉管的韧性持续下降,多处出现裂纹。”实验室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透过通讯器传来,电流声让这份焦虑更添了几分刺耳,像指甲刮过玻璃,“如果彻底崩解,产生的时空涟漪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引发新的时空坍塌,其威力比徐福造成的破坏更彻底!到时候,别说三域,就连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临时稳定区,都可能被撕成无数碎片!”
阿月俯身贴近冰层,哈出的白气在面罩上凝成一层薄薄的霜,又被她用戴着手套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擦去。她的眼睛几乎要贴到冰面上,仔细观察着冰层下的世界。脉管表面布满了蛛网状的细纹,密密麻麻,相互交错,像一张绝望的网。而最粗的那条主脉管(按照林越的医案对照,相当于人体的主动脉,是输送“先天之精”的主干道)上,一道狰狞的裂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像一条毒蛇在贪婪地吞噬着脉管的生命力。从裂缝中渗出的蓝紫色液体,落地即凝,像凝固的血,失去了往日的流动性和光泽,显得死气沉沉。
她想起林越医案里的话,那是他在黑风寨为李小医的爷爷诊病时写下的,当时老人已到弥留之际,脉细如丝,气若游丝。林越的字迹带着疲惫却异常坚定:“肾为先天之本,藏精,主骨生髓。脉管如骨,脉液如髓,精竭则髓空,髓空则骨裂。徐福这贼,耗的是三域的先天之精,如今精亏髓空,便是神仙也难救急。唯有找到源头活水,方能有一线生机。”医案的空白处,还画着一幅简单的示意图,用红笔标注着“精、血、脉”三者的关系,像一个循环的圆环。
就在这时,秦宫方向突然传来青铜鼎的震颤,沉闷而有力,像一个巨人在远方发出沉重的叹息,震得脚下的冰层都在微微发麻。阿月猛地抬头,只见秦宫遗址的方向,一道淡金色的光从地脉中缓缓升起,起初像一根细细的金丝,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粗、变亮,直冲云霄,又缓缓落下,像一条温柔的绸带,将寒武纪裂缝与秦宫巧妙地连在一起。光带所过之处,空气似乎都变得温暖起来,连寒武纪刺骨的寒风都柔和了几分。
她抓起冰镐,沿着光带的方向凿冰前行。冰镐落下,冰屑四溅,有的落在她的防寒服上,瞬间冻结;有的飞溅在她手中的三棱针上,发出细碎的“叮叮”声,清脆而急促,像在为这紧急的时刻计数,每一声都敲在她的心上。她的动作越来越快,冰镐挥动的频率越来越高,汗水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贴在皮肤上,冰凉刺骨,却丝毫没有影响她的速度。
靠近秦宫地界时,她终于看清了那道光的源头——是那尊历经了千年风雨的青铜鼎的鼎足。其中一道鼎足上,原本细微的裂纹此刻正渗出淡金色的液珠,圆润饱满,像被阳光吻过的泪珠,散发着柔和而纯净的光芒。阿月认得,那是虢国太子的残魂依附之处。当年,扁鹊以“起死回生”之术救治他时,曾将一丝王血封存在鼎足深处,作为“固本之精”,以防蛊毒复发,没想到,在这样的危急关头,它竟然自行显现了。
这些液珠顺着鼎身复杂的纹路缓缓流淌,在青灰色的地砖上汇成一条细细的金线,蜿蜒曲折,却始终坚定地指向寒武纪裂缝,像在为某种伟大的使命引路。
“是太子的气息。”阿月胸前的鼎纹项链突然发烫,热度透过厚重的防寒服传过来,让她的皮肤都感受到了那份温暖。链坠投射出扁鹊的全息影像,老医者手持一卷竹简,正是《难经·三十六难》,他指着其中“精血同源”的篇章,白须在虚拟的气流中轻轻飘动,声音沉稳而有力:“虢国太子的王血,乃先天之精所化,藏于肾,流于脉。当年我救他时,便察觉其王血中蕴含的先天之气异常充沛,远超常人。徐福盗的是三域的后天之精,如今脉管空竭,如池鱼失水,如枯木无泉,需先天之精补之,如枯木需根生,方能续命。这或许就是天意,在最危急的时刻,送来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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