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战术手套,手指修长有力,就那么死死地攥住了绳子的顶头,稳得跟焊在石头上一样。
我心里头那根弦“噌”地一下就绷断了。
完了,这下是真完了。
前有狼后有虎,这回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咱哥仨算是交代在这穷山恶水里了。
耗子挂在最上头,离那只手最近,他整个人都僵了,跟个被人点了穴的泥塑木雕似的,就剩俩眼珠子还能转。
他那张脸,本来就没啥血色,这一下更是白得跟刚从面缸里捞出来的一样。
“别……别动手……”他嗓子眼里跟塞了团破棉花似的,挤出几个字来,“大哥……好汉……咱就是过路的……不图财……不害命……有话好好说……”
我挂在他底下,这个位置不上不下,最是难受。
想往上爬,上头有个堵路的,想往下退,底下那怪物正闹得欢,这时候下去,不够它塞牙缝的。
我只能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死死抠住手里的绳子,两条腿在石壁上使劲蹬着,想找个能借力的地方,可这石壁滑得跟抹了油一样,根本没处下脚。
老史在最底下,他反倒是我们仨里头最镇定的一个。
“上头的朋友,”他仰着头,声音不大,但沉得跟块石头似的,“咱们无冤无仇,犯不着在这儿拼个你死我活。你放我们上去,咱们各走各的路,就当谁也没见过谁。不然真把底下这东西惹急了,对谁都没好处。”
那人没搭理我们,只是从平台边缘又探出半个身子。
他穿着一身跟那几个兵差不多的黑色作战服,但款式好像又有点不一样。
脸上戴着防风镜和黑色的面罩,遮得严严实实,就露出一双眼睛。
那眼神,跟我们脚底下这深渊里的石头一样,又冷又硬,看不出半点情绪。
他就那么居高临下地,挨个儿把我们仨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像是在菜市场挑猪肉。
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这节骨眼上,咱仨的命,可就全在他一念之间。
他要是心里头不痛快,随便掏出把刀子把绳子一割,我们仨就直接下去给那长虫当点心了。
耗子看那人不说话,抖得更厉害了,牙齿磕在一块儿,咯咯咯地响。
“哥……爷爷……我求您了……”他都快哭了,“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下有嗷嗷待哺的耗子崽儿……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给您磕头了……”
“闭嘴!”老史在底下低吼了一声,“再他娘的丢人现眼,老子先把你踹下去!”
耗子让这一吼,倒是把哭丧给憋回去了。
就在这死一样的寂静里,上面那人,终于开口了。
“耗子是吧?郝志军,七二年生,兰州军区工兵连爆破排,干了四年。陈默,六六年的,考古的。底下那个,老史,侦察兵出身。我说的对不对?”
他一开口,声音隔着面罩,有点闷,但吐字清晰,不带任何口音。
可他说出来的这些话,就跟一把大铁锤,一锤一锤地砸在我们仨心口上。
我当时脑子里“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这人是谁?
他怎么会对我们仨的底细知道得一清二楚?
连耗子在部队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给翻出来了。
耗子更是吓傻了,他张着嘴,半天没合上,“你……你……”
老史的脸色也变了,他那双一直沉着的眼睛里,头一次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那人没理会我们的震惊,继续用那种平淡无波的语调说道:“周主任让我给陈教授带个话,国家不会亏待每一个做出贡献的人。现在,你们能先爬上来吗?”
周主任!
敢情眼前这位,就是国家派来的“专人”?
这弯子绕得也太大了!
我还以为是又冒出来一伙要人命的强人,没想到居然是自己人。
这心情,就跟坐那过山车似的,忽悠一下到了谷底,又“嗖”地一下给拽上了天。
“你……你是周主任派来的?”我仰着头,扯着嗓子喊,声音都有点哆嗦。
“上来再说,”那人言简意赅,“此地不宜久留。”
耗子两脚一沾着地,腿立马就软了,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下一个。”那人冲我招了招手。
我不敢耽搁,手脚并用,也顾不上胳膊酸不酸了,憋着一口气就往上爬。
到了顶上,那人也是伸手一抄我的胳膊,就把我给拉了上去。
等老史也爬上来,我们仨总算是脱离了那悬在半空的鬼地方。
我一站稳,先是扶着石壁干呕了几下,然后才有工夫打量我们现在待的这个地方。
这是个从山崖上凸出来的天然岩石平台,大概也就七八个平方,地上坑坑洼洼的。
平台的边缘,架着一杆带了脚架的狙击步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底下那片乱七八糟的山坳。
枪的后头,一个人影蜷在那儿,一动不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我说的你信吗?请大家收藏:(m.x33yq.org)我说的你信吗?33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