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当即驻足,放轻声音开口:“大爷,我,白天借宿的…陈平安。”
“没别的事,就是想问问村里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睡不着,想找点活计做做。”
屋内陷入长时间沉默。
陈平安也渐渐反应过来,自己行为多么荒谬。
“村长该不会认为我脑子有病吧?”
他尴尬的想到。
这时,里屋传来脚步声,院门“吱呀”开了道缝。
老村长那张满是皱纹的脸露出来,浑浊的眼睛在火光下打量着他,满是提防。
白天收留陈平安时,他就觉得这西凉兵透着古怪。
人长得干净、说话礼貌,没半分兵痞气,没想到竟是个夜游的痴儿…
老村长叹了口气。
却仍不敢怠慢,嗫嚅道:“军…军爷,这大半夜的,哪有什么活计…”
他声音发颤:“您听我一句劝,夜里别出门,这附近…不太平。”
“不太平?”
陈平安追问。
村长左右瞥了眼,声音压得更低:“有…吃人的怪物,具体啥样说不清,已经死了好些人了…”
他摆着手,眼神躲闪。
“您听劝,天亮就走,夜里千万别往外跑。”
说完,不待陈平安追问,便快速将门合上。
陈平安心里先是“咯噔”一下,火把差点脱手。
紧接着,心中便涌起一阵兴奋刺激感。
“怪物?指定是隐藏任务没跑了!”
他低头笑了笑,快步转身回屋,嘴角忍不住上扬。
“天亮就去探探,合该我是天命之子,这种事都能让我碰上…”
第二日,清晨。
哀嚎撕心裂肺,柳溪村已成血窟。
积雪被染成暗红,浓重的血腥气呛得人鼻腔发痛。
陈平安手脚并用地攀上马背,胡乱扯着缰绳,声音发颤:“驾!驾!”
战马蓦地受惊人立而起,险些将他甩落。
情急之下,他竟是忘了解开驻马绳。
背后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四道深可见骨的抓痕正汩汩淌血,疼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陈平安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求生的本能。
“不是游戏…这根本不是游戏…”
他牙齿打颤,冷汗浸透了内衬。
那“怪物”一爪就将他铁铠撕裂,皮肉被划开时,连神经抽搐的触感都真实得可怕!
不等他去解驻马绳,“怪物”已猛地转过头来,露出一张扭曲“人”脸。
其虽佝偻着身子,却依然足有三米高。
狼吻咧到耳根,嘴里叼着半截胳膊,涎水混着血水往下淌。
浑浊的眼珠中尽是贪婪,朝他看来。
其背上插着根断矛,正随着吞咽动作轻轻晃动。
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嘶吼着,似在念道:“吾…天…命!吾…命!”
“驾!”
陈平安手忙脚乱抽出环首刀,一刀砍断驻马绳。
同时,掏出马超所赠【疾行符(蓝)】往马背一拍,战马猛地弹射而出,逃也似的往村外冲去。
“爷爷!”
一声女童的哭嚎刺入耳膜。
陈平安眼角余光瞥见,老村长的孙女正跌在怪物脚边,吓得浑身僵硬。
而那怪物蒲扇大的爪子正缓缓抬起,爪尖还挂着碎肉。
“不!”
老村长不知从哪忽地扑出,豁出命去,一把抱住怪物的腿。
张口咬在它布满鳞片的脚踝上,试图为孙女争取一丝逃跑的机会。
“咔嚓!”
那怪物不耐烦地扬爪一捏,老村长头颅便像颗烂瓜般爆碎开来,红的白的溅了女童满脸。
陈平安的马原本已经冲出数丈,可那画面……
就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心头。
他不断告诫自己,“不要!绝对不能死!我还要赚钱给星黎买模块…不能死啊!”
背上的伤口渗着血,逃跑的念头也在脑子里疯转。
可看着怪物伸向女孩的爪子,再看到老村长爆碎的残骸、满地无辜村民的尸体…
“去他妈的游戏!”
陈平安猛地调转马头,双目赤红。
他怒吼出声,提刀冲了回去。
环首刀在晨光中划出一道寒芒,刀锋直指怪物眼睛。
怪物猛地抽爪去抓,却忘了爪上还握着村长尸体。
“砰!”
陈平安只觉胸口像被巨石砸中,连人带马一齐被掀飞出去。
“星黎…”
他喉咙里溢出鲜血,视线开始模糊。
“对不起…”
战马嘶鸣声中,他只觉自己坠入水中,冰寒刺骨。
眼前最后一幕,便是“怪物”冲至岸边,伸手抓来。
那双浑浊的眼里,除了贪婪,竟还藏着一丝急切,仿佛…
“它是,为我而来…”
意识坠入黑暗的前一秒,陈平安忽然懂了:这哪里是隐藏任务?分明是催命符。
马超大军自陇关南下,半日便抵达渭河之畔。
斥候忽地疾驰来报:“将军,前方一处村庄遭屠,脚印如斗,似巨兽所为!”
大军行至溪柳村上游饮马歇脚,马超率亲卫前去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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