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内,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江流盘膝坐在那汪星辰水潭边,周身气息沉凝,整个人仿佛与这片静谧幽蓝的空间融为一体。
他没有急于跳入潭中继续融合那神秘的星辰液体,而是沉下心来,第一次如此系统、如此深入地审视自身。
他的根本,是“水”。一摊诞生于山涧,懵懂间拥有了意识,从此踏上了一条逆天而行的道路。这条路上,他获得了两种堪称逆天的能力。
其一,便是吞噬火焰。
这能力仿佛烙印在他的存在核心,如同一种与生俱来的“渴求”。凡火、地火、雷火、愿力之火、生命之火、圣火、阴火……无论何种火焰,只要被他捕捉、吞噬,便能逐步解析、炼化,将其特性融入己身,化为自身的力量源泉。从最初的【雷火之躯】,到后来领悟的【掌心雷】【掌心火】,乃至如今体内那融合了多种火焰、躁动不安的暗赤金阳火,皆源于此。这能力让他能以“水”之身,驾驭“火”之力,但也正是这能力,带来了如今几乎致命的水火冲突。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确实“欠烧”,需要不断吞噬火焰来成长,却也时刻面临着被火焰反噬焚尽的危险。
其二,便是他此刻正在尝试挖掘和强化的——掌控与融合万水,提升自身水体本质。
这能力不像吞噬火焰那般霸道直接,更像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成长。他的起点,仅仅是山涧中的一摊无名之水。而后,随着经历与修炼,他本能地吸收着环境中的水汽,理解着水的形态与意境。【微澜】之境是对水之波动的初步掌控;【化水】则是将自身形态在液态与类固态间转换的尝试;后来吸收黑水潭的太阴寒煞,乃至如今融合这星辰液体,都是对这种能力的运用与拓展。
他隐约感觉到,这条“水”之路的尽头,或许并非仅仅塑造一具完美的“人身”。而是让他这摊本源之水,不断进化,从一摊水,变成一碗水,一盆水,一池水,一湖水,一河水,一江水……直至成为一片无垠瀚海,乃至承载星辰的宇宙暗流!到那时,容纳区区火焰,又算得了什么?
而这次意外获得的星辰液体,无疑为他这条“水”之路,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心念至此,江流缓缓抬起右手。他并未调动丝毫火系灵力,而是将心神完全沉入那摊已然带上暗蓝星辉的本源之水中。
一丝暗蓝色的水流,如同拥有生命般,自他指尖缓缓渗出、流淌。这水流不再是之前的透明无形,而是带着实质般的厚重感,颜色深邃,其中仿佛有微缩的星河在缓缓旋转。水流在他掌心上方汇聚,形成一个不断变换形态的水团。
他仔细感受着。
密度与重量:这蕴含了星辰本源的水,明显比之前沉重了数倍不止。心念微动,水团骤然压缩,化作一颗龙眼大小、却重逾百斤的深蓝色水珠,滴溜溜旋转,周围空气都微微扭曲。
寒意与特性:水珠散发出冰冷的寒意,但这寒意并非单纯的低温,更带着一种星辰的寂寥与浩瀚,对灵识似乎有着一定的干扰和压制效果。若是用来对敌,恐怕不仅能冻结肉身,更能侵蚀心神。
控制与塑形:随着本源强化,他对水的掌控也变得更加精细入微。掌心水团时而化作薄如蝉翼、却坚韧无比的水盾;时而分散成千百根细如牛毛、闪烁着寒芒的冰针;时而又如同活物般缠绕舞动,灵动非凡。他甚至能感觉到,只要他愿意,可以轻易模拟出曾经见过的任何液体的形态与部分特性,只要其本质层次不超过他目前的本源。
“仅仅是融合了一丝,便有如此变化……”江流心中振奋。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身“容器”的稳固,那水火冲突带来的压力切实地减轻了。
他目光再次投向那汪星辰水潭。这一次,他不再犹豫,纵身跃入其中!
更加磅礴浩瀚的星辰之力瞬间将他包裹!极致的寒冷与浩瀚的意志如同潮水般涌来,试图将他同化、冰封。
但有了第一次的成功经验,江流的本源之水仿佛被激活了某种潜能,不再是被动承受,而是如同一个贪婪的、初生的黑洞,主动地、疯狂地吸纳着这些高品质的星辰本源!
痛苦依旧剧烈,经脉如同被无数冰冷的星辰碎片反复切割、碾压。但他的意志却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精钢,牢牢驾驭着本源之水,将其化作一个巨大的、暗蓝色的漩涡,在潭水中缓缓旋转。
无数的星辰光点被漩涡吸引,投入其中,被那旋转的力量碾碎、提纯,最终化作最精纯的星辰本源,融入江流的生命核心。
他的那摊本源之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蜕变。颜色越来越深,从暗蓝逐渐向一种近乎宇宙背景的“幽邃之蓝”转变;水中的星点愈发密集、明亮,仿佛真的将一片微缩星空纳入了体内;水的本质愈发厚重、凝练,散发出的气息也越发古老、浩瀚。
他忘却了一切,全身心地沉浸在这场对本源的洗礼与升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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