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违背常理的雨水,如同无数细密而执拗的、逆向射来的冰针,永无止境地拍打在林深和昏迷女子的身上。每一滴都不仅带着刺骨的、深入骨髓的寒意,更蕴含着一种阴险的、试图扭曲和倒转他体内时间流速的诡异规则力量。
林深感觉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下了冰碴,寒气不仅渗透进皮肤肌肉,甚至仿佛冻结了他的血液流动,让思维都变得迟滞。那不仅仅是由外伤和体力透支带来的虚弱,更像是一种生命本源被某种无形的、贪婪的吸管缓慢而持续地抽离的可怕感觉,一种从存在层面被否定的恐慌。脑海中那关于“时序毒素”的最高优先级警告如同永不熄灭的警灯,疯狂闪烁,提醒着他暴露在这倒流之雨下的每一秒,都是在一条不可逆的滑道上加速冲向未知的、恐怖的深渊。
他几乎是凭借着一股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求生本能,半拖半抱着女子,在泥泞和诡异的逆向积水中艰难跋涉。每一步都深陷其中,拔出来时带起粘稠的泥浆,发出“噗嗤”的声响,很快又被倒流的雨水重新覆盖。他的步伐踉跄欲倒,视线因为极度的寒冷、生理性的疲惫、泪水和雨水的混杂冲刷而变得一片模糊,只能勉强分辨出前方那个混凝土结构的轮廓。身后的医院主楼在墨黑色雨幕的遮蔽下,更像是一个匍匐在地、扭曲蠕动的巨大怪物,二楼那个燃烧的窗口如同怪物受伤流血的眼睛,黑烟滚滚,却又被逆向的雨线强行压制、扭曲,构成一幅超现实的地狱绘卷。
他的目标死死锁定在那个不远处的半地下式混凝土建筑入口。它像一个沉默的、饱经风霜的远古避难所,或者一个被遗忘的军事掩体,冰冷而坚固地矗立在这片被规则扭曲的土地上。入口处没有门扇,只有一个向下倾斜的、仿佛通往地心深处的斜坡通道,吞噬着一切光线,也隔绝了那该死的雨水。那是绝望视野中唯一的、可能提供庇护的孤岛。
这段看似只有几十米的距离,此刻却漫长得如同跨越整个生死边界。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而紊乱地跳动,时而像失控的马达般狂飙,时而又仿佛被无形的手攥住,变得异常缓慢、乏力,几次甚至出现了长达数秒的停顿,带来濒死般的窒息感。
右肩胎记处那原本微弱的、与002号心脏共鸣产生的温热感几乎完全消失了,被一种冰冷的、仿佛连接被切断的麻木所取代。而那条水晶左臂,更是沉重得如同被浇筑在了凝固的水泥里,内部的那些金色能量流线彻底黯淡熄灭,再也无法提供丝毫力量、温暖或是希望的微光,反而成了一个巨大的、冰冷的负担。
终于,在他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双腿再也无法支撑身体重量的前一刹那,两人如同滚地葫芦般,失控地冲下了那个粗糙的混凝土斜坡,重重地摔进了建筑内部更深沉的黑暗之中。
瞬间,世界的喧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掐断。
那无所不在的、钻进脑髓深处引起烦躁和眩晕的雨滴嗡鸣声被厚厚的混凝土结构和特殊的地势极大地隔绝在外,变得沉闷而遥远,更像是某种背景噪音。而更重要的是,那种如影随形的、冰冷刺骨的、试图从分子层面逆转时间的诡异“时序毒素”力场感——如同退潮般骤然消失了!
他们暂时逃离了“倒流之雨”最直接的、最致命的侵蚀!
林深脸朝下瘫倒在冰冷、粗糙、积满灰尘的水泥地上,身体因为脱力和撞击而不住地痉挛,如同离水的鱼般张大了嘴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艰难喘息声,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冰冷的灰尘和浓重的霉味,刺痛着他灼热的呼吸道。他贪婪地、近乎掠夺式地呼吸着这相对干燥、没有那可怕规则污染的空气,尽管其中混杂着陈年的灰尘、某种无机物霉变后的酸涩气味、以及一丝淡淡的、属于金属长久锈蚀后特有的甜腥气。
他剧烈地咳嗽着,挣扎着用还能动的右臂支撑起上半身,首先不顾自身剧痛,急切地检查身边女子的状况。她依旧深度昏迷,脸色苍白得如同大理石雕塑,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呈现出一种不祥的青紫色,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但仔细探查颈动脉,还能感受到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顽强的搏动。他颤抖着手,仔细检查她的四肢和暴露的皮肤,万幸的是,并没有出现肉眼可见的、诸如皮肤变嫩、体型缩小之类的年龄倒流迹象。看来短暂的暴露尚不足以引发物理形态的逆转,但她显然因为重伤、失血、寒冷和极度的精神冲击而陷入了更深层次的、近乎假死的自我保护性昏迷。林深稍微松了口气,但心中的巨石丝毫未减,必须尽快找到绝对安全的地方、清洁的水源、以及可能存在的医疗用品,否则她很可能挺不过去。
他这才有余力喘息着,背靠着冰冷刺骨的墙壁,仔细打量起这个暂时的避难所。这里似乎确实是一个废弃的地下车库的入口通道,或者是一个大型设备间的装卸平台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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