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煞荒原的夜,像一匹浸透血水的破旧裹尸布,沉沉地覆盖在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上。风裹挟着铁锈味的血腥与尸体腐败的恶臭,在废墟间来回穿梭,发出呜咽般的低鸣。楚狂立在瘴灵族部落的残垣断壁之间,脚下七零八落地躺着黑煞盟武者的尸首——有的被拦腰斩断,肠子拖出老远;有的头颅不翼而飞,脖颈断口处还在汩汩冒着血泡。
这些温热的鲜血渗入焦黑的土地时,竟发出的怪响,仿佛这片荒原是一头饥渴的野兽,正迫不及待地啜饮着生命的馈赠。楚狂的左眼已经完全化为血晶般的赤红,透过这层猩红的滤镜,整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不祥的薄雾。就连天边那轮残月,也在他的视野里变成了一颗渗血的瞳孔。
他右臂的修罗骨刃发出的轻响,狰狞的骨节一节节收缩回体内,最终重新凝聚成那柄漆黑的魔剑。但此刻的剑身与往日不同——原本光滑的剑刃表面,此刻爬满了蛛网般的血色纹路,缠绕其上的煞气浓得几乎要滴落下来,在剑尖处凝结成一颗颗暗红的血珠。
“咳咳……”瘴灵族大祭司倚靠在一截断裂的石柱旁,苍老的脸上布满青紫色的毒斑。他的胸口被黑狼的煞气剑意贯穿,生命正在飞速流逝。
楚狂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声音沙哑:“你还有什么未了之事?”
瘴灵族大祭司枯槁的手剧烈颤抖着,青紫色的血管在苍老的皮肤下如蚯蚓般蠕动。他艰难地探入怀中,掏出一枚温润的碧绿色玉符,每移动一寸都仿佛耗尽了全身气力。玉符表面镌刻着繁复的古老纹路,那些交错的线条在月光下流转着萤火般的微光,时而凝聚成莲瓣形状,时而又化作游蛇般的符文。
这是......大祭司的声音如同风中的残烛,每一次吐息都带着死亡的气息,避毒玉符......他凹陷的眼窝中,浑浊的瞳孔突然迸发出最后的光彩,药王谷外的千毒障......会吞噬所有......未经许可的闯入者......唯有此物......
玉符在他掌心微微震颤,发出清越的嗡鸣,仿佛在回应着什么。大祭司的手臂突然垂下,又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将玉符推向楚狂。拿去吧......他的嘴角渗出黑血,修罗的......继承者......
就在楚狂接过玉符的瞬间,大祭司干瘪的胸膛突然剧烈起伏,喉间发出的声响。他死死盯着楚狂血色的左眼,嘴唇蠕动着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最终化作一口带着内脏碎块的黑血,喷溅在那枚重获新生的玉符上。
楚狂接过玉符,触感冰凉,竟让他体内躁动的战魂稍稍平静。“为什么要帮我?”他盯着大祭司浑浊的眼睛。
“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大祭司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那些剑宗的人……只把我们当作蝼蚁……而你……愿意为瘴灵族的孩子挡下黑狼的剑……”
楚狂的沉默像一堵无形的墙,将四周的血腥气与哀嚎都隔绝在外。他的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避毒玉符,冰凉的触感却让记忆愈发灼热——那个瘴灵族向导临死前的眼睛,在血色视野中格外清晰。
那是个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少年,最多不过十五六岁。在蚀心藤毒素发作的瞬间,少年原本充满信任的眼神是如何变成惊恐的?楚狂记得他向后跌倒时,腰间挂着的骨笛撞在石头上,发出的一声脆响。就像现在,大祭司的血滴在玉符上时,也发出了类似的声音。
魔剑在鞘中微微震颤,仿佛在嘲笑他的软弱。楚狂突然攥紧玉符,尖锐的边缘刺入掌心,疼痛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悔意。那个少年本可以活着回到族人身边,吹着他的骨笛,讲述帮助修罗魔主穿越沼泽的冒险故事。
而现在,这枚救命的玉符,是用两条人命换来的。
大祭司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药王谷……镇压着修罗族最后的‘王血’……”他的声音如同风中残烛,“那是……你的宿命……”
“王血?”楚狂瞳孔一缩,“什么意思?”
大祭司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越过楚狂,望向荒原深处,仿佛看到了某种遥远的景象。“小心……剑宗的‘葬剑渊’……那里藏着……魔剑的……”话未说完,他的手陡然垂下,眼中的光芒彻底消散。
楚狂缓缓蹲下身,染血的指尖轻轻抚过大祭司布满皱纹的眼睑。老人凹陷的眼窝还残留着未散的执念,仿佛仍在凝视着某个遥远的未来。当他的手掌覆下时,能感受到那逐渐冷却的皮肤下,最后一丝生命的气息如烟消散。
避毒玉符被郑重地悬于颈间,碧绿的玉面紧贴锁骨。在接触皮肤的刹那,玉符内沉睡的力量骤然苏醒——无数细密的青色光丝从玉符边缘蔓延而出,如同活物般钻入毛孔。一股清冽的凉意顺着经脉游走全身,像是盛夏时节突然浸入幽深的山涧清泉。
最剧烈的变化发生在左眼。那团终日灼烧的血色火焰,此刻被温柔的凉意包裹,刺痛感如退潮般减弱。视野中猩红的薄雾渐渐稀薄,久违的清明重新回归。楚狂不自觉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发现连远处废墟的轮廓都变得清晰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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