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如刀,刮过纳迦罗斯冰冷而坚硬的土地,卷起细碎的冰晶与黑色的火山灰,在稀薄的空气中发着低沉的呜咽。这片土地仿佛自诞生之日起便浸透了苦难与严酷,每一块岩石都铭刻着背叛与杀戮的记忆,每一寸冻土之下都埋藏着无名的骸骨。而此刻,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正从极北之地席卷而来,它的气息比恒冬的寒意更加刺骨,它的阴影比最深沉的午夜更加黑暗。
李易铭的军队便是在这样一片肃杀的天地间疾速行军。
这支队伍的构成堪称奇特,甚至在以派系林立、内部倾轧为常态的黑暗精灵社会中也显得格格不入。队伍的最前方,是李易铭和阿丽莎亲自率领的提利尔精锐,他们身披海怪鳞片与精钢锻造的甲胄,即使在长途跋涉中依旧保持着严整的队形和高度的警惕。他们的眼神锐利如鹰,习惯了海洋的变幻莫测,也同样能适应这片内陆的残酷。紧随其后的是哈格林的德库拉女巫团,这些凯恩的女儿们赤着双足,踏在冰冷的地面上却仿佛毫无知觉。她们身上只裹着单薄的皮甲和布料,裸露的肌肤上纹满了血腥的符文,手中紧握着淬毒的利刃,猩红的双眸在风雪中闪烁着狂热而嗜血的光芒。她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股流动的、充满野性之美的致命威胁。
队伍的侧翼,则由暮光姐妹——奈丝特拉与阿洛涵,以及她们的追随者们守护。这些来自巫女林的精灵与他们的黑暗同胞气质迥然不同。他们更像是森林的精魂,行动间悄无声息,身上的皮甲与斗篷点缀着枯叶与藤蔓的纹饰,仿佛随时能与周围萧瑟的自然融为一体。奈丝特拉的身边环绕着若有若无的生命气息,所过之处,坚冰下的苔藓似乎都多了一丝微弱的绿意;而阿洛涵则如同一道潜行的暗影,手中的长弓蓄势待发,箭矢上凝聚着幽冷的死亡能量。她们的存在,为这支充斥着铁与血的军队增添了一抹神秘而古老的气息。
“我们还有多远?”阿丽莎催动着胯下的黑暗骏马,靠近李易铭,她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破碎。她呼出的白气瞬间凝结,在她头盔的面甲上覆上一层薄霜。
李易铭展开手中的皮质地图,地图的边缘已经被风霜侵蚀得有些卷曲。“按照信使的说法,前方三十里外应该有一个名为‘哀恸隘口’的军事据点。那是通往纳迦隆德北境平原的最后一道屏障,也是从前线溃散下来的部队和难民的临时集结点。我们可以在那里稍作休整,并获取更准确的情报。”
他的目光越过地图,望向遥远的地平线。越是向北,战争的痕迹就越是触目惊心。他们已经路过了数个被夷为平地的村庄,焦黑的梁木如同死者的肋骨般刺向天空,凝固的血迹在黑色的土地上绘出狰狞的图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焦臭与血腥味,偶尔还能看到被啃噬得残缺不全的尸体,那是食腐动物的杰作,抑或是……更糟糕的东西。
逃难的平民洪流与他们的大军逆向而行。那些曾经高傲、冷酷的黑暗精灵,如今却满面尘霜,眼神空洞,用最后的力气拖家带口地向南逃亡。他们看到李易铭的军队时,眼中会闪过一丝微弱的希望,但更多的是麻木和恐惧。从他们断断续续的哭诉和咒骂中,一个名字被反复提及——瓦尔基娅,血腥女王。
这个名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能让最勇猛的战士心生寒意,能让最顽固的孩童停止哭泣。他们说她骑着一头来自深渊的恶魔坐骑,手持一把能斩断灵魂的长矛;他们说她所过之处,大地为之流血,天空为之变色;他们说那些追随她的诺斯卡蛮族,是饮血为生的怪物,在恐虐的赐福下不知疲倦,不知恐惧。
“一个被神只选中的冠军勇士……”哈格林不知何时来到了李易铭的另一侧,她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种对神只力量的敬畏与了然,“这种存在,已经超越了凡人的范畴。马雷基斯这次是真的遇到了大麻烦。”
“任何存在都有弱点,”阿洛涵冷冷地插话,她的视线如同箭矢般锐利,“神只的冠军也不例外。他们的力量源于他们的神,那既是恩赐,也是枷锁。”
奈丝特拉则忧心忡忡地看着那些难民,轻声说道:“战争受苦的,永远是这些最无力的人。我们必须尽快抵达纳迦隆德,阻止这场灾难的蔓延。”
李易铭点了点头,收起地图。“传令下去,全军加快速度。天黑之前,务必抵达哀恸隘口。”
当哀恸隘口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时,黄昏已经为这片冰原镀上了一层诡异的血色。
这与其说是一个隘口,不如说是一个依山而建的巨大堡垒。黑色的巨石构成了它粗犷而坚固的墙体,上面布满了刀劈斧凿的痕迹和干涸的血污。城墙上,稀稀拉拉的士兵正紧张地来回巡逻,他们的盔甲残破不全,脸上写满了疲惫与绝望。堡垒的大门敞开着,但与其说是欢迎,不如说是无力关闭。无数的难民和溃兵正像蚁群一样拥挤在门口,哭喊声、咒骂声、军官的呵斥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混乱的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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