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都的晨雾像浸过液态钢,裹着昨夜未散的金属寒气。
缄默塔残骸如被巨斧劈开的锈铁巨舌,横亘在城市中心,塔身弹孔与裂痕里卡着碎石,曾循环闪烁霓虹广告的屏幕早已成暗灰色死面,只剩顶端残屏苟延残喘, 绿色电子字符有气无力地跳着:
【广播系统已离线,请市民自备舌头】
废墟断壁后,哑奴们自发聚集。
洗得发白的灰色工装裹着瘦削的身子,脖颈上的 “静音环” 因能源断供失了蓝光,软塌塌黏在皮肤上,却没人敢碰, 几十年噤声统治,声带早退化得像蜷缩的枯叶,即便枷锁松动,喉咙里也只挤得出细碎气音,像风穿过锈蚀的破风箱。
有人下意识张嘴,又猛地闭上,眼底压着化不开的恐惧,仿佛开口就是滔天大罪。
远处,巡逻机械犬暗红的红外眼在雾里忽明忽暗,金属爪子踩过碎石路的 “咔嗒” 声像倒计时,人群瞬间屏住呼吸,连衣角飘动都透着小心翼翼。
废墟最高点,半截合金舌锯斜嵌在塔墟钢筋骨架里,锯齿卡着凝固的暗红锈迹 ,不知是金属氧化,还是三年前暴动的血迹。
锯背上坐着 β-04,下半身在 “舌刑暴动” 中被机械卫兵碾成碎片,如今全靠一根钛合金支架托着上半身,裸露的机械内脏里,蓝色能源线路像搏动的血管,左臂齐肩而断的接口还冒着微弱电流,右臂却死死攥着个改装电子喉。
外壳爬满划痕,按钮褪成浅灰色,他攥得机械指节发白,像握着把要点燃战场的电吉他。
“早 —— 安 —— 拔 —— 舌 —— 城!”
电流裹着砂砾般沙哑的机械音炸开,顺着残塔扩音柱传遍全城。
17Hz 的耳语共振频率像双无形的手,轻轻挠着每个哑奴的耳膜 —— 那是只有他们能辨的频率,连空气都跟着泛细颤。
β-04 的电子眼亮得发烫,身体微倾扫过阴影里的人群,机械嘴角勾出桀骜弧度:“别躲了,老伙计们,今天咱们不做哑巴了。”
话音落,断臂接口的电流 “滋滋” 作响,在晨雾里划出几道细碎蓝光。
β-04 没多言,喉头机械瓣膜轻轻敲击,打出摩尔斯电码:
“滴滴 — 哒 — 滴”(起 — 义 — 吧)。
节奏慢却沉,像石子投进死水,瞬间在人群里激起涟漪。
第一个动的是满脸皱纹的老哑奴。
枯瘦的手颤巍巍抬起,指尖在静音环上反复摩挲,那是戴了二十年的枷锁,指腹早把金属磨出包浆,突然猛地一扯!
“咔嗒” 声脆得像决裂,金属环掉在地上滚了几圈。
他愣了愣,弯腰捡起搁在钢筋上,抬手敲下去:“咚!” 闷响像惊蛰日砸破冻土的春雷,惊醒了沉睡的人群。
更多人伸手摘环:
年轻人动作狠戾,扯下环就往碎石地摔,金属碰撞声是无声的誓言;
母亲把孩子护在怀里,先捏着自己的环轻轻旋下,再凑到孩子颈间慢慢解束缚 ,生怕弄疼退化的喉咙。
很快,无数静音环在废墟中央堆成半人高的 “环塔”,金属碰撞声清脆得震耳朵。
有人用断环敲钢筋,“咚 — 咚” 声厚重如鼓;
有人双手合十拍胸腔,“哒 — 哒” 声像心脏在跳。
0.5 秒后,不知是谁先跟上 β-04 的节奏,全城瞬间同步节拍:“咚 — 咚 — 哒!”
节拍越响越密,像突如其来的地震。
街边橱窗震得 “嗡嗡” 响,蛛网般的裂纹爬满玻璃,最后 “哗啦” 碎成渣;高楼外 “噤声光荣” 的广告牌松动脱落,纸片在风里撕成碎片;
巡逻机械犬被震得四肢打滑,电子脑紊乱得红外眼乱闪,“哐当” 栽在地上,眼彻底暗了。
β-04 坐在合金舌锯上晃着身子,电子喉里时不时蹦出 “嘿!”“哈!” 的助威声,活像个为起义打碟的 DJ。
地下传来沉闷 “轰隆” 声,废地铁 “哑轨” 入口处,两盏积灰的黄灯突然亮了。
微弱的光刺破晨雾,像醒过来的眼睛。
这条废了十年的轨道,从前是拉哑奴的 “囚车线”,车厢铁栏还留着当年的抓痕,如今被节拍唤醒,铁轨锈迹簌簌掉落,一列黑色列车缓缓驶出,像苏醒的长龙。
车厢门 “吱呀” 敞开,布满灰尘的座椅上划痕交错,车窗贴的 “禁止交谈” 标语纸边卷得像枯叶,油墨褪得快要看不清。
车厢广播突然响了,β-04 的声音比在塔顶时更响,更有力量,像从地底冒出来的惊雷,撞在每个人心上:“下一站:自由。”
哑奴们先是愣怔,随即爆发出无声的欢呼:
有人激动得挥着胳膊,指节攥白;
有人抱着身边的人,肩膀止不住地抖,那是无声的哭,也是无声的笑;孩子爬到座椅上踮脚往外看,眼里闪着从未有过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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