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弄影看得心惊肉跳,感觉那匕首像是划在自己心上。她忽然挣脱他的手,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快速从自己袖袋里(其实是之前玩弩时顺手放进去的)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卷了卷,递到他唇边,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殿下,咬着这个……会好受点。”
傅沉舟看着她泛红的眼圈,和那递到唇边、微微发抖的手,眼底翻涌着剧烈的情绪。他没有拒绝,张口咬住了那方带着她淡淡馨香的手帕。
整个过程,他始终睁着眼,目光死死地锁住江弄影,那眼神充满了暴戾、后怕,以及一种近乎偏执的确认——确认她完好无损地在自己眼前。
当染血的弩箭箭头被“哐当”一声扔进银盘,太医迅速止血上药包扎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傅沉舟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松开了咬得几乎变形的手帕,唇边还沾染了一丝血迹,更添几分妖异与脆弱。
“查!”他声音沙哑,却带着滔天的杀意,“给孤掘地三尺,也要把幕后主使揪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常保领命,立刻带人亲自去督办。
直到这时,傅沉舟仿佛才卸下所有强撑的力气,身体微微晃了一下。江弄影连忙扶住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用袖子轻轻擦去他额角的冷汗和唇边的血迹,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
“疼不疼?”她声音哽咽着问。
傅沉舟看着她为自己担忧落泪的模样,那颗在权谋杀戮中变得冷硬的心脏,仿佛被泡在了温水里,酸涩又胀痛。他抬手,用未受伤的那只手,指腹轻轻擦过她湿润的眼角,动作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不疼。”他低声道,目光缱绻而深沉,“你没事就好。”
这简单的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的情话。他在用他的血,他的伤,向她,也向所有人宣告——江弄影,是他傅沉舟倾尽所有也要护住的人,是他的逆鳞,是他的软肋,亦是他不容触犯的底线。
这场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刺杀与舍身相护,彻底将两人捆绑在了一起。太子的重伤,换来了江弄影绝对的安全,也让她在东宫、在朝野上下的地位,变得无比特殊而稳固。任何再想动她的人,都需要先掂量掂量,能否承受得住太子殿下雷霆万钧的报复。
沈芷幽远远看着那相互依偎的两人,看着太子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只为一人流露的温柔与疯狂,她缓缓松开了紧攥的帕子,心中最后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也彻底随风散去。她转身,悄然离开,背影依旧挺直,却带上了一丝释然的孤寂。
容璟则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眼神深邃。太子的遇刺,江弄影的安然无恙,以及这之后必将到来的腥风血雨,都意味着京城的局势,将迎来新的洗牌。他需要重新评估,下一步该如何落子。
秋狝之行,最终以太子遇刺、重伤护佳人的惊心动魄收场。御驾匆匆返京,整个朝廷都因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而震动。而处于风暴中心的江弄影,在经历了生死一线的恐惧与傅沉舟以命相护的震撼后,心中那份情感,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些界限,一旦跨越,便再难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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