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临,朔风卷过。
韦端,凉州刺史,此刻正扶垛独立,身影在苍茫天地间显得格外孤寂,目光牢牢锁在城下那支正在进行日常操演的军队上。
只见尘土漫天,甲胄森然,伴随着战马的嘶鸣与兵刃的破空之声,一股冲天的杀伐之气扑面而来。
他手抚墙垛,长长叹息,心渐渐沉下。
这些骑兵,是他见过最精锐的部队。令行禁止,甲胄精良,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雄武气势。
若论见识,在场的众人没人比他更识货。
有汉一朝,韦家官至二千石者达十余人,他的祖父韦贤、叔祖韦玄成均位至三公,虽不及袁杨两家的四世三公那般显赫,但也算是顶级世家了。
这一路走来,他见过羽林骑士的外强中干,领略过匈奴轻骑的来去如风,如今麾下也不乏悍勇的西凉铁骑。
然而,城下这支军队的锐气,却带着一种令他感到陌生的气质,冲天杀气中,也带着几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气息...
自吕布的数万铁骑如铁桶般合围以来,这座凉州重镇已与外界隔绝月余。
城内的粮草虽仍充足,但一种无形的压力,却比饥饿更能摧垮人心。
吕布围城,并非铁桶一般,其所部兵马不过万余,这种包围圈可以说是四面漏风。
即便如此,也是无人敢突围而出,只因关中所部战马皆是来自河东与匈奴的优良骏马,根本跑不掉。
加上前些日子吕布这厮连斩数将,更是没人敢提突围,此番也只能紧闭城门,看能否得到马腾和韩遂的支援。
对此,韦端不抱太大希望。
去年,马腾与韩遂劫掠关中不成,便在凉州互相劫掠、大打出手,此刻都在各自窝里舔舐伤口,恐怕不会做这等没有利益的事。
即便韦端派人将‘唇亡齿寒’的道理给他们讲了一遍,也是毫无动静。
回来的使者反而说他们都在坚壁清野。
此番做派,简直令人心寒。
韦端既恼怒这帮‘汉将’拥兵自重,却也觉得自己这个凉州刺史当得真是...失败至极。
掌灯时分。
太守府邸,议事厅内,炭火噼啪,却暖不了众人脸上的寒霜。
韦端坐于主位,须发半白,眉宇忧虑。
他下首左右,泾渭分明地坐着凉州诸豪的代表。
左侧以杨阜为首,包括姜叙、尹奉、阎温等人,个个面色沉毅,眼神锐利,是坚定的主战派。
杨阜目光扫视着全场,似乎在解读这无声的局面。
右侧则以赵昂为核心,但此刻的赵昂,却像一头受伤的困兽,双眼赤红,死死盯着对面的梁宽。
他的妻子王异,一身素缟,静静地坐在他身侧,脸色苍白如纸,却腰背挺直,显露几分刚毅不屈。
而梁宽则面色阴沉,刻意回避着赵昂的目光,他身后的几个梁氏族人,也都眼神闪烁。
厅内的死寂,被韦端一声沉重的叹息打破:“诸位,吕布遣使送来最后通牒,三日内不开城门,破城之后...鸡犬不留。”
他顿了顿,环视众人,“为城内数万军民性命所计,是战是降,该有个决断了。”
“战!”杨阜霍然起身,声音清朗:
“韦使君,吕布,豺狼也!其女吕嬛,虽平定西县叛乱,也不过是收买人心之举。我等世受汉恩,岂能向国贼屈膝?冀县城高池深,粮草可支半年,只要上下一心,未必不能等到曹公援军!”
韦端闻言,暗自摇头。
当今天下,乱局已定,他岂会看不明白?
所谓兵与贼,早已难以分辨。
曹公虽具雄略,然正与河北争那“天下第一诸侯”之名,哪里顾得上凉州。
更不必说,其“挟天子以令诸侯”之举,本就毫无忠君大义可言。
若论国贼,曹公恐怕当居首位。
不过韦端并非腐儒,既然昔年秦国可代周室,大汉亦能取代暴秦,那么曹公有朝一日若行篡汉之事...似乎也并非不可接受。
其实,冀县内的世家大族,皆看好曹公,可遇到吕布入侵也是抓瞎,这位可是差点让曹公无家可归的搅屎棍,走到哪乱到哪,实在让人无可奈何...
“援军?”赵昂猛地抬头,声音嘶哑,带着无尽的悲愤,“杨兄还在等曹操的援军?我的两个孩儿...死在西县梁双那个畜生手里时,援军何在?”
他目光猛地劈向梁宽:“梁宽!你梁家出的好子弟!若非你梁家纵容,梁双安敢攻破西县,辱我妻儿!今日你若不给某个交代,我赵昂与你誓不两立!”
“锵啷”一声,赵昂已拔剑出鞘,厅内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梁宽也按剑而起,怒道:“赵昂!休要血口喷人!梁双悖逆,早已被家族除名。再说了,他汉阳梁氏已是远枝,其所作所为,与我安定梁氏何干?你赵家自己守不住西县,丢了儿子,倒来怪我?”
“你!”
“够了!”一声清冷的低喝响起,虽不响亮,却让激动的赵昂动作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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