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日头刚爬过东边的矮坡,金晃晃的光洒在连片的田垄上,新翻的泥土裹着潮气,混着青草的淡香往人鼻子里钻。田埂上还留着昨夜下过小雨的湿痕,踩上去软乎乎的,沾了满鞋泥。
农户们大多还弯着腰在地里忙活,手里的锄头起落间,把冒头的杂草连根刨起。只是比起往日里闷头干活的沉郁,今儿个每个人脸上都透着股藏不住的松快——自打昨日里那作威作福的王福、苏全还有他们那伙爪牙被世子爷捆走,庄子里压了许久的乌云像是被风吹散了,连空气都觉得顺畅了些。
“听说了没?昨儿抄出的东西,搜出好几缸粮食,还有银子,要分给我们。”西边田里,一个穿灰布短打的汉子直起腰,用袖子抹了把额角的汗,声音压得低,却难掩兴奋。
旁边扶着锄头歇气的老汉咂了咂嘴,皱纹堆起的眼角里藏着点期待,又掺着几分犹疑:“可不是嘛,回来的人都这么说,说要把那些贪污的东西分给咱们。只是……”他顿了顿,往四周扫了眼,“就怕新来的管事又是个王福那样的,那咱们这日子,还不是换汤不换药?”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农户都沉默了。是啊,以前王福还是和善,后来就不对了,还苛扣他们的口粮,谁知道新来的会不会也是这般嘴脸?
正嘀咕着,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庄子里平日里传话的小杂役,跑得满脸通红:“都停一停!停一停!齐先生让大伙儿都到村口的老槐树下聚聚,说有要事宣布!”
“齐先生?哪个齐先生?”有人问。
“就是前几日来的那个,查王福他们的。”小杂役喘着气答。
农户们你看我我看你,心里都犯了嘀咕,但也不敢耽搁,纷纷撂下手里的活计,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三三两两地往庄子上走走。没过多久,隔壁庄子的农户也闻讯赶来,老槐树下很快聚了黑压压一片人,约莫有百十来个,小孩们也好奇地跟在大人身后,扒着树干探头探脑。
齐川就站在老槐树那粗壮的树桩旁,他袖口挽着,露出结实的小臂,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见人来齐了,便抬手压了压,朗声道:“劳烦各位乡亲跑一趟,今日叫大家来,是要给大伙儿介绍一位贵人——这位,便是安和县主,沐熙县主。也是多亏了她,才将蛀虫清理干净。”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齐川身侧站着一位女子。她穿了件月白色的细布襦裙,外面罩着件淡青色的短褙子,头发简单挽成一个髻,只插了支素银簪子,看着清雅得很,半点没有贵人的张扬。可那站姿从容,眼神清亮,扫过人群时,竟让人心头不自觉地一凛。有人认出是那日那个和王福一起在田间的那个。
“安和县主?”有人低声惊呼。
“咱们这两个庄子,以后就归县主打理了,地里的事,都由县主安排。”齐川的声音再次响起。
农户们顿时炸开了锅,嗡嗡的议论声像一群蜜蜂。
“归县主管?”
“一个女眷,懂种地吗?别到时候瞎指挥,咱们一年的收成就毁了!”
“小声点!别让县主听见!”
沐熙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这些细碎的议论,脸上没有半分不悦。等人群的声音稍小了些,她才往前迈了一步,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各位乡亲,先静一静,听我说几句。”
许是她的语气太过平静,又或许是那眼神里的笃定让人安心,喧闹的人群竟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我知道,大伙儿心里肯定有不少疑问,毕竟刚换了主事的人,不安是难免的。”沐熙微微一笑,语气温和,“我今日把大家叫来,就是想把话说清楚,免得日后有误会。”
她顿了顿,继续道:“这两个庄子的土地,我打算用来种花。但大家放心,粮食不会让你们亏着,工钱也绝不会苛扣。”
“种花?”人群里立刻有人叫了出来,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妇人,“县主,种花能当饭吃吗?咱们祖祖辈辈都种庄稼,从没听说过种地不种粮,种花的!”
“就是啊!花又不能填肚子,到时候收不上粮食,咱们一家子喝西北风去?”旁边的汉子也跟着附和。
沐熙没有急着反驳,只是耐心地等他们把话说完,才道:“我知道大家担心什么。这些花不是没用的摆设,是有正经用途的。”她目光扫过人群,“你们有人知道‘熙和堂’吗?”
人群里一片沉默,大多人都摇了摇头。他们平日里守着庄子种地,最远也就去镇上赶集,哪里听过什么“熙和堂”。
就在这时,人群后排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我……我好像听过。”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扎着两个小辫子,躲在她娘身后,小手紧紧攥着娘的衣角。她娘赶紧拉了她一把,小声道:“别乱说话!”
沐熙却对着小姑娘温和地笑了笑:“小姑娘,你说说,你是怎么听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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