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蕴猝不及防地跌进他温热的胸膛,单薄寝衣几乎形同虚设。
沉稳的心跳透过相贴的肌肤清晰传来,一下下震着她的脊骨,连带着她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跟着那节奏微微发颤。
明蕴从未与人这般亲近过。
好在她的呼吸只乱了片刻,很快便恢复如常。
“夫君今日可是饮了不少酒?”
“嗯。”
戚清徽闭着眼,嗓音低沉。
“原本有临越帮着挡酒,但几位朝中重臣需得亲自应酬,后来太子与几位皇子驾临,更免不了要多饮几杯。”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倦意,“可是酒气熏着你了?”
正因如此,他特地沐浴更衣后才过来。
顾及允安已经睡熟,怕惊扰崽子,两人都刻意放低声音轻语。
“没有。”
其实很淡。
明蕴:“只是我素日少饮,对酒味便格外敏锐些。”
床榻本就狭小,帷帐落下后,两人挨得极近,她身上若有似无的幽香,丝丝缕缕地沁入鼻息间。
戚清徽眉心微蹙,眼睫轻颤:“往后贴身衣物不必熏香。”
明蕴微微一怔。
“我并未熏香。”
她活的没那么精细。
她轻声解释,“平日沐浴时倒是会添些精油,但今日实在疲倦,便省去了。”
戚清徽没太信。
只当明蕴不愿意。
也是,她有她的习惯,不必迁就。
明蕴身上的淡雅清幽,不过分浓烈,又隐约带着一丝清甜。
其实……很是好闻。
可他是正常男子,明蕴又是他三媒六聘娶回来的,温香软玉在怀,终究难捱。
戚清徽低声道:“睡吧。“
明蕴轻轻应了一声。
夜色渐深,帐内一片寂静。不知过了多久,明蕴忽然睁开眼,轻声问:“夫君还醒着吗?“
戚清徽答的迟缓:“嗯。“
明蕴语气平和:“不如先松开我。“
戚清徽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人往怀里带了带,下颌轻轻抵在她颈间。
明蕴身子微微一僵。
“既然都不适应。”
戚清徽的嗓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低沉:“那就从今夜开始适应。”
这话说得在理,让人无从反驳。
明蕴认同了。
次日清晨。
允安坐在膳桌前,就见爹娘格外不对劲。
“我昨儿可贴心了。”
都不用问,他就交代了。
“平日同爹娘睡,我都是睡在正中间的。”
他伸手比划。
“娘亲总爱翻身,我醒来都会贴着墙边。”
他得意地扬起小脸:“可昨儿半夜还没有,我就自己主动爬过去了。”
戚清徽看向明蕴。
“你睡相差?”
他眠浅,要是明蕴睡着后依旧翻来覆去,或许需偶尔分榻而眠。
明蕴:……
你怎么好意思问啊。
明蕴似笑非笑。
“还不是拜夫君所赐。”
戚清徽:……
他眼睫微抬,似是领会了她话中深意,选择沉默。
荣国公府的早膳格外丰盛。
每样都是小巧的一碟,分量不多,但种类繁多,摆盘更是精致雅观。
味道更是上乘,远非礼部尚书府的寻常饭菜可比。
明蕴执起玉勺,往粥里添了两勺糖,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神色恹恹地轻叹一声。
“唉……”
她昨夜一宿未眠!
算上出嫁那晚,已是连续两夜未曾安睡,此刻连执勺的手都透着乏力。
戚清徽虽坐姿依旧挺拔,但垂眸时难掩倦意。修长的手指按了按眉心,终是也跟着逸出一声轻叹。
“唉……”
连日操持婚事又要处理公务,他已记不清多久未曾好生歇息。
此刻虽强撑着精神,眼底的血丝却泄露了疲惫。
明蕴与戚清徽目光相接,在空气中短暂交汇。
她素来是个不肯服输的性子,昨夜的辗转反侧非但没让她退缩,反而激起了几分执拗。
她从不是放弃的人。
明蕴:“今晚继续。”
戚清徽不想了。
他要猝死了。
可对上明蕴坚定的眼,戚清徽顿了顿,吐出一个字。
“成。”
允安也往粥里加糖。
一勺,两勺,三勺。
他精神格外抖擞。
是的,就崽子一人睡的最香。
————
天色尚早,晨光熹微。
荣国公府正堂内,戚老太太端坐主位,虽已满头银丝,精神却依旧矍铄。她手中握着檀木拐杖,目光温和地看向下首。
“老二媳妇。”
戚二夫人闻声起身,恭敬行礼:“母亲。”
老太太摆了摆手:“坐下说话。戚家在外讲究规矩,但在自己家里,不必如此拘礼。”
她顿了顿,又问:“老二何时能回京?”
“全哥儿满月时,他这做祖父的就没赶上。如今令瞻成婚,他又未能归来。”
她轻叹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怅惘:“且不提小辈的事,再过几个月便是年关了。可别再像往年那样,连顿团圆饭都凑不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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