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村的清晨总带着山林的湿气,林家小院却早早热闹起来。
灶台边,春织蹲在石阶上,将昨夜泡好的药材一一拣净。
霍砚站在檐下削柴,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
自从药粥节过去已有半月,可林家每日清晨依旧熬一锅药粥,免费送给年迈体弱之人。
有人感激涕零,有人疑惑观望,更多人则是渐渐生出信任——毕竟,喝了这些日子,老寒腿不疼了、夜里梦少了、连咳嗽都轻了。
“春织啊,周先生说你这记录比他铺子里的脉案还细!”王婆子拎着一本册子,笑眯眯地走进院子,“他说愿意每月付银子,买你配的草药粉!”
春织一怔,接过册子翻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村民服用后的反应,甚至还有按病症分类的小结。
她抬头望向王婆子,”
王婆子摆手:“哎哟,我不过是个跑腿的。是你们这份心肠,打动了大家伙儿。”
正说着,霍砚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
他递给春织:“这是夜交藤,我在山上采到的。听说能安神助眠,正好补你的方子。”
春织打开一看,果真是晒得干爽的夜交藤,叶片完整,根茎粗壮。
她惊喜道:“这种草药山上少见,你竟能找到?”
霍砚点头,目光沉静如水:“我记得以前军营里有个郎中说过,这东西难寻得很。那天我巡山时偶然发现,就挖了回来。”
春织看着他,心头忽然泛起暖意。
她轻轻一笑:“你以前……是不是常做这些事?”
霍砚沉默片刻,低声道:“那时我只是个火头兵,可总想着,能救几个人也好。”
这话落在春织耳中,像一滴水落入湖心,激起一圈圈涟漪。
她没再问下去,只是低头把夜交藤小心收进布袋。
然而,风平浪静的日子终究不会太久。
一夜大雨过后,春织天刚亮便去晒草药,却发现昨日晾在竹匾上的几味药材全被泼了污水,有的已经发霉,有的散发异味。
她蹲下来检查了一番,眉头微蹙。
王婆子闻讯赶来,一边查看一边咬牙:“准是赵氏干的好事!前两天我还听她说,什么‘装模作样做好事’,‘早晚被人戳穿’之类的话。”
春织没有说话,只是一一将受损的草药清理出去。
她站起身来,淡淡道:“今日药粥暂停一日,请各位明日再来取。”
消息传开后,村里的老人们纷纷前来询问,得知真相后反倒更敬重春织几分。
“这才是大人心量!”刘五爷拄着拐杖,拍着她的肩膀,“有担当的人才配做事。”
春织笑着应下,心中却也明白,赵氏这一招虽损,但并未真正动摇她的根基。
反而让她在乡邻心中的地位愈发稳固。
当天下午,她背着竹篓独自上山采药,霍砚默默地跟在后面。
山间雾气缭绕,阳光透过枝叶洒落,斑驳陆离。
春织弯腰采摘车前草时,听见身后脚步声停下。
“你为什么从来不生气?”霍砚忽然开口。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气也没用。药粥还得熬,日子还得过。”
霍砚沉默片刻,缓缓点头。
夕阳西下,两人满载而归。
回到林家小院,春织开始重新整理草药,准备明日的药粥。
她一边忙活,一边思索如何改进储存方式。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春织丫头,在吗?”是刘五爷的声音。
她连忙迎出去,只见刘五爷拄着拐杖,手中拎着一只编好的竹篾笼。
“这是我年轻时候用的老办法,”他把笼子递过来,“通风防潮,晒好的草药放进去,不易受潮变质。”
春织接过一看,果然精致结实,每层都有隔断,方便分类存放。
“谢谢您。”她由衷地道谢。
刘五爷摆摆手:“我看你是真想救人,不是为了名也不是为了利。我这点本事,能帮上忙,也是我的福分。”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春织:“往后你要做的事还多,得有一套好法子才行。”
春织点头,心里隐隐觉得,这只是个开始。
春织将最后一捆晒干的车前草小心放入刘五爷教她编的竹篾笼中,指尖摩挲着细密的竹条,心头泛起一阵暖意。
“这东西好,通风防潮,能存得久。”她喃喃自语,抬眼望向院门口,刘五爷已经拄着拐杖缓缓离去,背影佝偻却坚定。
他走时还拍了拍她的肩:“你这丫头,有心也有劲,我信你能成事。”
夜色渐浓,灶间微光摇曳,药粥的香气在小院里弥漫开来。
霍砚没回来吃饭。
春织知道他在屋后的山坡上——这些日子,每当村里风言风语传来、或赵氏又生出什么闲话时,他总会一个人去那里静一静。
她盛了一碗温热的药粥,披了件薄衣,提灯往坡上走去。
月光如水,洒落在山林之间。
霍砚果然站在老槐树下,背对她,双手插在腰后,目光沉静地望着远处的村舍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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