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透,林家旧宅的屋檐下已经泛起一层薄霜。
春织披着厚实的棉斗篷,手提灯笼,轻步走到地窖门前。
门,竟然是虚掩的。
她心头一紧,握紧灯笼的手指微微发白。
昨夜那道黑影果然来过。
她缓了口气,小心翼翼推开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小姐,小心。”霍砚跟在身后,一手护住她的肩膀。
地窖里空荡荡的,原本整齐码放的腌菜坛子东倒西歪,几袋干粮也被泼湿大半,散发出一股馊气。
春织蹲下来,仔细查看地面砖缝,果然发现几处新鲜的撬痕——有人试图打开某块石板,却没能成功。
“是冲着你说的‘祖上传下的东西’来的。”霍砚低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警惕。
春织抿唇不语,心中却已明白:赵家背后的昭王府残党已经开始行动。
他们怕林家扩建宅院会惊动地底秘密,所以才暗中破坏。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
她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翌日清晨,林家厨房早已热火朝天。
明日便是家族合宴,这是青溪村一年一度最重要的大事,连县衙税吏秦大人也会列席。
然而此刻,灶前几位仆妇正低声议论:
“女子掌厨,成何体统?”
“就是,咱们林家虽说如今由春织当家,但这等正经场合,还是该让男丁上阵。”
说话间,林大山背着手走进来,一脸高高在上的模样:“我已跟族里说过,这合宴食材不可尽数交付一人之手,各家各房都要分担才是道理。”
众人顿时噤声,气氛陡然凝重。
春织站在灶台前,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林叔这话有理,但如今已是宴前两日,若临时变更分配,恐怕耽误时辰。不如这样——”她抬眸一笑,眼神清亮而坚定,“主料我会另行采买,其余辅料由各家供给,若有缺漏,也不怨旁人。”
林大山一愣,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应下了。
他原以为她会争辩几句,好趁机挑她的不是,谁知对方竟是以退为进,反倒让他没了理由发作。
“好好好,那就看你能撑到几时。”他撂下话,甩袖而去。
待他走后,李崇文皱眉道:“这些人也太欺负人了。明明答应好由你操办合宴,怎地临了又反悔?”
春织淡淡一笑:“不过是想让我难堪罢了。正好,也省得他们插手。”
说罢,她唤来阿福:“你带几个可靠的人去后山看看,最近雨水足,菌菇应该不少。”
又对霍砚道:“你连夜去镇上一趟,帮我找些野蔬和干货回来。”
霍砚点头:“我知道哪家铺子最地道,明早之前一定送回。”
一场风波,在她从容调度之间悄然化解。
第三日清晨,厨房外的柴房堆满了昨日刚运回的新鲜食材。
可当打开昨日被毁坏的腌菜与干粮时,众人脸色一沉——泡烂的白菜、发霉的萝卜、碎裂的干肉,几乎占了原定用料的一半。
“这可怎么办?”小丫鬟急得眼眶红了,“明天就是试菜,这些全毁了……”
“别慌。”春织上前翻看,目光扫过那一堆看似无用的废料,忽然眼中一亮,“把这些白菜芯捞出来晒干,做茶汤用;萝卜虽然坏了,削皮后雕花还可用;碎肉混入豆腐做成丸子,反而更入味。”
她一边说着,一边动手示范,动作利落,思路清晰。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片刻后,李崇文忍不住赞叹:“此等变通之才,便是大厨也难及。”
厨房内外,士气陡升。
就在众人忙碌之际,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林三爷到了。”外面有人通报。
众人一震,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
春织放下手中菜刀,转身望向门外,神色平静如常。
但她心里清楚,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夜色沉沉,厨房里灯火通明。
试菜前的最后准备已然就绪,案板上的刀光与炉灶中的火舌交织成一片忙碌的画卷。
林三爷由人搀扶着走进厨房,一身深青色长衫在烛火下泛起微光。
他目光如炬地扫过满桌菜肴,最终停在春织身上:“我今日亲自来尝一尝,林家这一回,请的可是哪位名师?”
“并无外请。”春织浅笑盈盈,语气温柔却坚定,“皆是家中厨娘亲手所制。”
林三爷微微颔首,先夹了一口“锦绣山河卷”。
薄皮裹着山珍、野蔬与鲜肉,入口即化,层次分明。
他
第二道“金玉满堂羹”端上来时,香气扑鼻。
汤色澄黄清亮,内有瑶柱、鸡茸、豆腐与松仁,温润不腻。
林三爷舀了一勺送入口中,眉头舒展,点头称妙。
最后一道“翠袖藏香肘”,色泽红润油亮,肉质酥烂入味,隐隐透出一股桂花清香。
他细细咀嚼片刻,终于放下银匙,抚须而笑:“好一个‘十全十美’!林家有女如此,实乃幸事。”
众人松了口气,纷纷暗自佩服春织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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