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林家大宅还沉浸在昨夜风波的余韵中。
春织坐在窗边,手中火漆信尚未拆开,却已知其分量之重。
她缓缓剥开封口,纸张轻薄,字迹清秀而凌厉:“林氏之后,速往府城西巷‘听雪楼’,面见凤令。”落款处赫然印着一只展翅凤凰的绣纹,正是她在刺客身上见过的“红玉令”印记。
屋内烛光晃动,映出她沉静的脸庞。
李崇文站在她身侧,眉头紧锁:“这是个陷阱。”
春织将信递给他,嘴角微扬:“他们等我很久了,现在终于按捺不住。”
她站起身,走到案前取出一卷旧地图,指尖轻轻拂过“府城”二字:“听雪楼在府城西巷,是城里最大的茶馆之一,表面风雅,实则暗流汹涌。若要探明敌情,此行非去不可。”
李崇文摇头叹道:“你太冒险。”
“可不去,便永远不知对方是谁,更无法防备下一次突袭。”春织语气温和,却坚定如铁,“我必须亲自走一趟。”
霍砚推门而入,衣襟上还带着夜巡后的露水。
他目光扫过桌上信笺,沉声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清晨。”春织答得毫不犹豫。
“我跟你去。”霍砚语气不容反驳。
春织却摇头:“不。村中局势未稳,族中叔伯虽暂时低头,但难保不会趁你我不在时生事。你留下,一是护住林家根基,二是防备外敌突袭。”
霍砚抿唇片刻,终是点头:“那你带谁?”
“阿福。”
霍砚皱眉:“一个孩子?”
“不是孩子。”春织笑了笑,“阿福从小跟着我学厨艺、识账本,心细胆大,扮作账房小厮再合适不过。”
李崇文思索片刻,点头道:“这安排倒也稳妥。但你需带上些护身符。”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牌,正面刻着古篆“慎”字,背面却是枚不起眼的机关:“此乃镇北军老将军所赠,若遇险,可用此触发信号。只是……使用一次后便会失效。”
春织郑重接过,收入袖中。
第二日晨曦初现,春织与阿福乘船启程前往府城。
临行前,她回头望了一眼林家大宅,心中默默盘算:这一趟,不只是赴约,更是探底。
她必须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船桨轻划,水面泛起涟漪,晨雾缭绕间,府城轮廓渐渐清晰。
三日后,听雪楼门前,人流如织。
春织一身粗布短衫,头戴斗笠,身边阿福背着账册,装作随行账房,步伐稳健地步入茶楼。
小二迎上来:“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春织低声道:“我们找人。”
话音刚落,一名青衣侍女悄然走近,低声唤道:“请随我来。”
春织心头一震,面上却不露分毫。
两人被引入二楼一间雅间,帘幔半掩,香气幽幽。
她缓步踏入,目光扫过屋内陈设,最后定格在那名端坐其中的女子身上——
紫纱披肩,面容模糊不清,只露出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听雪楼头,暗潮正涌。
雅间内,檀香袅袅,烛火摇曳,映得紫纱女子身上的金线纹路若隐若现。
她端坐于案后,姿态慵懒却不失贵气,手中执一柄雕花银匙,轻轻搅动着面前的茶汤。
“林姑娘。”她的声音低缓而清冷,像是从遥远之地传来,“你可知,你手中那枚玉牌,曾是本宫贴身之物?”
春织心头一震,面上却依旧平静如水。
她垂眸片刻,复又抬眼:“凤令说笑了。一枚旧玉,如何能与殿下相比?不过是村学先生赠予的护身之物罢了。”
紫纱女子轻笑一声,眼底掠过一丝赞许:“好个不卑不亢的丫头。难怪他当年会选中你。”
春织眉心微动。他?是谁?
“姑娘不必多想。”女子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缓缓将银匙搁在案上,发出一声轻响,“今日请你来,不是为了试探,而是为了交代。”
她忽然抬手,示意侍女退下。
房门悄然合拢,屋内只剩三人,气氛陡然凝重。
“凤令直言无妨。”春织站直身子,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坚定,“我此行孤身前来,只为求一个明白。”
紫纱女子凝视着她许久,忽而轻轻叹息:“林家养你十年,你可还记得当初入林家时,那块炊饼的味道?”
这一问来得突兀,却让春织瞳孔骤缩。
那一日,风雨交加,她蜷缩在青溪村口,饥寒交迫,林屠户递来的半块炊饼,是她人生中最温暖的记忆之一。
“自然记得。”她低声答道。
“那就足够了。”紫纱女子目光一沉,“林父当年所救之人,并非寻常百姓,而是本宫。那一夜,若非他仗义出手,我早已命丧乱军之中。”
春织心头一跳。果然……这女子身份非凡。
“如今我请姑娘前来,只因朝局动荡,昔日恩情,该还了。”
“凤令的意思是?”春织不动声色地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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