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凉,林家小院灯火未熄。
春织独坐房中,手中紧紧攥着那枚铜牌。
凤凰纹路在灯下泛着幽光,她望着“沈”字出神,心中翻涌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铜牌是谁留下的?又是谁派来的刺客?为何偏偏留下它?
她脑海中不断回响母亲临终前那一句模糊的低语:“……莫信沈家之人……”
可那时她年幼,只当是病中呓语,未曾在意。
如今想来,竟是藏着天大的秘密。
翌日清晨,趁着天还未亮,春织便悄悄将养母留下的旧包袱取出。
那是母亲病重时唯一舍不得丢弃的东西,一直收在床底。
她小心地解开布包,层层翻开,终于在最内层夹缝中摸到一张泛黄纸条——
【“若遇沈家之人,切记不可轻信。”】
短短十五个字,如惊雷劈落心头。
春织手一颤,纸条几乎掉落。
她盯着这几个字看了许久,仿佛要从墨迹里看出些什么。
可除了笔迹略显仓促之外,再无其他信息。
养母知道她的身世?
还是说……她本就不是孤儿?
这一连串疑问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猛地站起身,披上外衣,正欲出门,却听门外脚步声急促而来。
是霍砚。
他昨夜追敌未果,但并未闲着。
今晨一早便带人前往邻县打探“沈家”的消息。
“你去哪?”霍砚见她神色凝重,皱眉问道。
“我在找答案。”春织低声回答,“我可能……不是林家人。”
霍砚沉默片刻,递给她一封信。
“这是我托军中旧部查到的消息。”他说,“沈家原是前朝御膳监世家,掌宫廷膳食三百年,后因谋逆之罪被贬南疆。如今虽已衰败,但仍有余党暗中活动于凤令之间。”
“凤令?”春织眉头一挑。
“皇城中一个神秘组织,专管皇家秘事。”霍砚解释道,“据说他们一直在寻找一件失落之物。”
春织心中一震,忽然想起自己自幼对厨艺的敏锐与天赋,似乎远超常人。
难道……
“我是不是……和沈家有血缘关系?”她喃喃出口。
霍砚没回答,只是静静看着她。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轻咳。
是村学先生李崇文。
他抱着一本古籍走了进来,面色凝重:“昨夜我翻阅典籍,找到一则记载:‘沈氏原为御膳监世家,曾掌宫中膳食三百年,后因卷入政争被灭门,幸存者流放南疆,自此断绝。’”
他顿了顿,看着春织道:“但奇怪的是,其中有一段被人为涂改,只留下半句话——‘其女匿于民间,身负传家之秘。’”
春织浑身一震。
“传家之秘?”她问。
“极可能是沈家代代相传的厨艺秘谱,或某种特殊技艺。”李崇文缓缓说道,“而凤令此次围庄,恐怕就是为了它。”
春织怔住,心跳如擂鼓。
难怪那些人会找上门来。
难怪母亲临终前会留下那样的纸条。
她终于明白——她并不是偶然流浪至此,更不是普通的孤女。
她是沈家遗孤。
那个被世人遗忘、却被凤令苦苦追寻的传人。
屋内陷入一片沉寂。
良久,春织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下来。
“既然命运如此安排,我唯有面对。”她低声说道,“我既已成林家之主,就不能因身世之谜而逃避。更何况,林家于我有救命养育之恩,我怎能抛下他们独自离开?”
霍砚望着她,
而是能撑起一个家、担起一方风雨的女人。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在远处的山林间,一双阴冷的眼睛正远远注视着林家小院。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夜雨如注,林家祠堂内烛火摇曳。
族长林宗仁紧皱眉头,手中攥着从村口捎来的密报——凤令之人再次现身青溪村边界,这次不同以往,他们带着官府文书,直指林家藏匿前朝遗物,意图谋逆。
“春织啊。”他沉声开口,语气中满是忧虑,“你如今已不是当年那个小织娘了,村里人都敬你是林家的顶梁柱。可正因如此,我更不能让你把全村人也拖进这泥潭里。”
屋内众人皆沉默不语,气氛沉重得仿佛能压弯脊梁。
春织静静听着,眉眼低垂,手指却死死攥住了那枚铜牌。
铜牌上的“沈”字在火光下泛着冷意,像是在提醒她,这一切都与她脱不开干系。
“族长。”她缓缓抬头,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我自知身份特殊,也明白今日之祸非我所愿。但若因此让我背弃林家、远走他乡……恕我无法应命。”
她的目光坚定如铁:“我既已成林家之主,便不能弃家不顾。若真有所谓‘沈家旧物’,也应由我亲手查明,而非逃之夭夭。”
林宗仁看着她,他知道这个女子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躲在灶台后的小女孩,而是能撑起风雨的当家人。
可就在他欲再劝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砰!砰!砰!
“不好了!”一名浑身湿透的村民冲进祠堂,气喘吁吁地喊道,“凤令的人又来了!这次带的是抄家封地的官文!已经快到庄口了!”
屋内顿时一片哗然。
霍砚瞬间起身,眼神一冷,手按上了腰间的刀柄。
李崇文也面色凝重地翻看刚刚带来的古籍,试图找出应对之策。
而春织只是静静地站着,雨水顺着门外飘洒进来,打湿了她的衣角。
她望着祠堂外漆黑的雨幕,心中却前所未有地清明。
这不是一场意外,也不是偶然的风波。这是命运对她下的战书。
“我去迎他们。”她说,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霍砚看了她一眼,默默点头。
林宗仁叹了口气,没有再劝。
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都挡不住她迈出这一步的决心。
祠堂门前,风狂雨骤。
春织站定,手中铜牌紧紧贴在胸前,如同护心镜一般,映照出她内心最深处的执念与勇气。
她望着远方山道上隐约浮现的黑影,嘴角轻轻扬起一抹冷笑。
这一刻,她不再是被命运摆布的孤女,而是主动迎向风暴的林家主母。
身后是林家,身前是敌人。
她不会退,也不能退。
因为她是春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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