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黑影一动不动,春织却已心绪翻涌。
她缓缓起身,将妆台上那只旧铜铃拿在手中。
铃身斑驳,边缘磨损,与窗外那人掌中的一模一样。
她低头摩挲那道细小的裂痕,心头仿佛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是她七岁那年,母亲临别前,亲手将这只铜铃系在她衣襟上。
母亲眼中有泪光,却始终未落。
她说:“小织,若有一天你遇到危险,就去找戴银簪、佩铜铃的人。”
原来,那个人,真的来了。
春织指尖微颤,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轻轻放下铜铃,转身对镜整理衣领,低声唤了一声:“霍砚。”
霍砚应声从阴影中走出,目光沉稳地落在她脸上:“怎么了?”
“他手上的铜铃……”春织声音低而清晰,“和我这个,是同一枚。”
霍砚神色一凛,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窗下那道黑影尚未离开。
他点了点头,身形一闪,已无声无息地掠出窗外。
春织没有再看,只是静静地坐在桌边,端起一杯热茶,慢慢饮着。
屋内烛火摇曳,映得她眉目深沉。
不多时,外头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一阵挣扎之声,很快又归于寂静。
片刻后,霍砚提着一个人走进房内,将其往地上一扔。
那人身着夜行衣,脸蒙黑巾,却被霍砚一手掐住咽喉,动弹不得。
“谁派你来的?”霍砚冷冷开口,声音如冰。
那人喉间发出“嗬嗬”之声,
霍砚也不多言,手指一紧,那人顿时脸色涨红,几乎窒息。
“他是前朝余党。”春织忽然开口,语气平静,“奉命前来接应我的人。”
霍砚手下稍松,那人喘过一口气,咬牙不语。
“你不说话也没关系。”春织站起身,缓步走近,“你既然能认出我身上的铜铃,说明你知道它的来历。那么,你可知我母亲是谁?”
那人猛地抬头,
“看来你是知道的。”春织眸光一冷,“你若不说,我会让你们组织里其他人来说。”
那人终于绷不住,嘴唇颤抖:“你……你是……昭王府遗孤。”
屋内一片寂静。
春织心头震动,面上却依旧冷静。她缓缓点头,仿佛早有预料。
“太子府那边也盯上了你。”那人嘶声道,“他们怕你身份曝光,会动摇根基……我们是想帮你,不是害你!”
霍砚冷笑:“帮我?你们不过是想利用她复国罢了。”
那人沉默,算是默认。
春织深深吸了口气,眼神渐渐清明。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她缓缓开口,“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也不想卷入任何纷争。”
那人欲言又止,最终被霍砚一掌击昏。
待侍从将人拖走后,霍砚看向春织:“此事不会就这么结束。”
“我知道。”春织轻声道,“但至少,我们掌握了主动。”
霍砚点头,正欲开口,忽听门外传来脚步声。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收敛神情。
门推开,是李崇文。
“林姑娘,大事不好。”他脸色凝重,“铜铃之事被人传了出去,有人说是前朝遗物,甚至有人写了一篇《前朝遗孤现世记》广为散发,士林震动,民间议论纷纷。”
春织心中一震。
“是谁写的?”她问。
“是你老熟人。”李崇文苦笑,“是我写的。”
春织一愣。
“我只是想借势逼宫,没料到反应如此之大。”李崇文叹息,“如今朝廷那边已经开始压舆论,但百姓不信,反倒是越传越烈。”
霍砚皱眉:“这样一来,对你反而更危险。”
“无妨。”春织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笑意,“既然有人想把我推上风口浪尖,那就让他们推吧。”
她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晨雾弥漫的街道。
风起云涌,人心浮动。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似有几分犹豫,几分迷茫。
“若我真是前朝血脉……该如何自处?”
话音落下,窗外寒风呼啸,仿佛回应她的低语。
但她的眼神,依旧坚定如初。
青溪村的清晨雾气氤氲,炊烟袅袅,一如往常。
林春织披着一件素色斗篷,缓步走在石板路上,脚下的露水湿了布鞋。
她停在“福兴里”客栈门前,轻叹一声,像是自语又似有感而发:“若我真是前朝血脉……该如何自处?”
此言虽轻,却如石子入湖,涟漪骤起。
一旁小厮听见了,心中一惊,不敢多问,只悄悄将这话传了出去。
不出三日,整条青溪街都在议论此事——林家养女、寒门巧妇,竟可能是前朝遗孤?
更有人说,她已心生动摇,愿与旧势力合作……
流言飞速传至京城,也传进了昭王府密探的耳中。
果然,几日后的一个深夜,春织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信笺,字迹娟秀,语气诚恳:
>“林姑娘,王妃念你身世坎坷,愿予庇佑。请于亥时三刻,至城东老槐树下相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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