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来时,穿金着锦,衣领嵌着名贵的白狐皮。
她给郭妡带了件衣裳,眼含傲气,仔仔细细打量了郭妡几个来回。
笑容是没有的,话也不多说,将郭妡带到一处院子,拨下来两个丫鬟便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看院子的王婆子进来通报:“郭先生在花厅里,娘子去见吧。”
郭妡呆坐着,听到这消息,人才回过神。
即使身上疼,脚步也没慢,跟着王婆子出门去。
花厅里,郭泰状态看上去很不好。
身上的棉袍虽没破,头发也梳的整齐,但身体佝偻着,间或抽一口冷气,似乎疼得厉害。
郭妡在门口看着他,抬手捂住嘴不叫自己哭出声,却在他望过来时再也憋不住。
三步并作两步,到了跟前又不敢触碰。
有棉袍掩盖,她不知伤口在哪,她不敢再让郭泰疼了,只得颤着双手虚扶他。
“爹,你坐,别站着。”
郭泰挤出一抹苦笑,他也在抖,手轻轻拂过郭妡眼底,手背上几条血痕刺眼,伤口一直蔓延到了手臂。
郭妡的心脏被血痕攥得生疼,她哽咽问:“那些畜牲,他们真的打你了?”
郭泰摇头,奋力抽回手,“妡儿,爹不疼,都是皮外伤,你别担心,是爹爹没用,保护不了你,你……你才受苦了!”
一股又酸又痛的情绪涌上来,郭妡眼里爬满冰冷的恨意。
她的父亲是顶好顶勇敢的父亲。
敢在山里打野兽,也敢在城里闯豺狼窝,谁敢说他没用呢!
可这世道……
悲凉在父女两个之间蔓延,两人相视垂泪,可留给他们父女的时间并不多。
郭妡掂袖子擦眼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场变故来得太猝不及防,打乱了她的计划,所以她有很多事要交代给父亲。
“爹,自古民不与官斗,事已至此,我们都不能沉溺于挫折,一定要振作起来。
你从这张门出去后不要带半分恨意和怨气,到家只说我都好,在富贵窝里,千挑万选等的就是长安来的贵人,不必让村中人知道真相,以免他们冲动行事,这无异于以卵击石。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娘担心,她身子不好,受不得打击。”
她边说边擦止不住的泪,也只有在至亲跟前,心才会变得软弱。
“一会儿郡公府会送来聘妾的财资,共计二百贯,你都带回去给娘,身上的伤千万藏好,别让娘发现,不成就去乡学住上半个月,阿娘聪明,若实在瞒不住,你也要斟酌着去说,总归,一切以娘的身体为先。”
郭泰哽咽点头,“妡儿放心,爹知道。”
郭妡又说:“柑橘的生意,我已经和朱世满谈妥,张谦和陈河都知道始末,朱世满不会在生意上坑骗村里,你放心和他往来就是,不过第一笔钱款叫他送来郡公府,我有用处,至于村里的分成,咱家先垫上。”
“我记着了。”郭泰慢慢平复,不多问这钱她要做什么,只是忽然灵光一闪,“妡儿,你和朱世满见完面就被打昏送进郡公府,是不是他将你卖了巴结权贵?”
郭妡被问的一愣,随即摇头。
“不会,朱世满历来不与人结怨,他也不会这般下作。而且他人在江川县,早知道新刺史赴任的消息,却没透露给我,多半怕我和新刺史搭上关系,从而失了与我的生意。毕竟新刺史和先前的李刺史不同,他自长安来,百年世族手眼通天,朱世满无论如何都不能比。所以,不是他。”
“那会是谁?”
郭妡一时排查不出,但这确实提醒了她,若真是被人打昏送进郡公府,那谁会是最迫不及待巴结权贵的呢?
她嗤道:“或许就是世子本人。这回是我在外掉以轻心的缘故,吃一堑长一智吧。爹,你听我说。这些年一应手稿都放在暖房里,即便我不在,选优培育还要继续下去,这是天下百姓吃饱饭的希望。
京城来的权贵,后院规矩森严,我现在不得他们信任,轻易出不去,你们有什么不明白的先记录下来,等我有机会回村再为你们解惑,相信我,这天不会太久。
所有手稿一定要藏好,包括于舅舅和姨母名下产业的相关记录,这些东西未在合适的时机面世,可能会为你,甚至村里人都带来杀身之祸。”
郭泰知道轻重,神色凛然点头。
又听郭妡接着说:“村中妇女织的新锦,绣的新纹样都先攒着,暂时别送到朱世满那去,这些东西我也有用,各式果酒和果醋可以正常交易,我窖库里的别动就行。”
一样一样事无巨细的交代,郭泰都认真记着,打包票一定办妥。
王婆子催了两回,着实拖不下去,父女俩才惜别。
闷不吭声回到小院,郭妡从县主赏下来的首饰里挑一件赏给王婆子。
她没那么不知道好歹,王婆子催这几回,给他们父女拖了不少时间,得了赏的王婆子喜笑颜开出去。
侍女香萍道:“娘子,周娘子刚刚遣人来说,依照规矩,夜里在咱们院里摆一桌酒,她帮你请了府里其他娘子一道,也给世子送了信,她自己风寒未愈就不来了,眼下时辰不早,娘子可要梳妆打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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