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贵客在府上,原本就不怎么自在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
大清早,就得向赵王和傅侧妃请安。
哪怕郭妡内心并不盼县主好,这时候也得说句公道话。
这叫哪门子来探病?
住人家家里,要人家一家子伺候不算,早晚还得问安行礼,没病的都要折腾病了。
但这世道,君君臣臣的,皇家人天然高众生一等。
哪怕县主也是天家血脉,可到底不是大宗,也已出嫁,那就矮了赵王一截。
而赵王,也是唯我独尊惯了,这时候完全不讲究辈分,心安理得受了问安。
吃过早饭,他就与裴玄止相携出了门。
临走,裴玄止交代郭妡陪好傅侧妃。
前头半截会场布置的事,原本还要她去做,只能交给荷盈去办,自己留在傅侧妃身边。
都是陌生人,郭妡没过分热情,把握着适当的距离感寒暄。
两人对坐,说了一阵令尊令堂身体可好之类的话。
看着时辰太早,这类话就算换着花样来回说,也熬不了一天。
于是郭妡笑问:“听县主说,侧妃的娘家在泽州,不知侧妃可有赏玩过西南的山水?”
傅侧妃为人斯文,便是摇头,幅度也很轻,瞧上去真有大家闺秀的气质,跟林妹妹似的。
“父亲上任泽州不过两年时光,那时我已领皇命,在泽州待了不足半月就启程进京待嫁,还来不及领略西南风光呢。”
说起去长安待嫁,她脸上显露出一丝遗憾。
郭妡便知道,话题对了。
十几岁的女孩子,在长安的王府里,规矩森严,她又不是正妃,想必平日出门的机会也少。
整日在那四方格子里勾心斗角,能有什么意思?
而她昨晚说起出嫁前,跟着父母天南地北跑时,语气里的怀念和憧憬,郭妡记得清楚。
若要和人拉近关系,单靠舔着脸溜须拍马可不行。
那只是表面热闹,实际全拍在马肚子上,说不好还惹人烦。
唯有投其所好才是硬道理。
“恰巧近日桐山上油桐花开得绚烂,山脚下过脚河边有边民的喊歌会,侧妃可想去看看?”
傅侧妃果然起了兴趣,水润的眸子好奇地看着她,求知欲满满,“喊歌会是什么?”
郭妡道:“那是边民男女相亲的节日。每年桐花开时,西南逐渐晴朗,天气也暖和,趁着这阵子好天气,各族少男少女都聚在一处对歌相看,白日戏水野炊,夜里还有篝火会呢,差不多持续个十来天,到立夏时就结束了。”
听起来就有意思。
傅侧妃问:“那远么?”
“不远,桐山绵延百里,喊歌会有好几处,最近的一处在江川县城外十里,咱们套辆马车,两刻钟便到了。”
傅侧妃望着郭妡的目光染上有些许踊跃。
她歪头想了想,扬唇道:“那就有劳郭娘子带路呢。”
郭妡与她对视一笑,起身搀她。
两人各戴一顶帷帽,带着二三十仆婢和亲卫出门。
如今,郭妡已能自由出入郡公府。
不过她还是叫香菱和同瑞,分别通知县主及裴玄止一声,这是对两人基本的尊重和礼数。
至于傅侧妃那边,也派人去知会了赵王。
赶车的很稳当,速度却不慢,没用两刻钟,就到了桐山脚下的过脚河边。
过脚河的名字很直观,河水清浅,才没过脚背一截。
这会儿已有不少盛装男女在水中嬉戏。
河岸两边,边民男女或坐或站,嘻嘻笑着对歌,也有不少弘人男女杂在其中凑热闹,两岸足足有上千人。
两人还没下车,就听到或清越或嘹亮的歌声。
歌词有的是川州方言,有的是西南边民土语。
傅侧妃一概听不懂,只觉得他们唱得分外婉转动听。
她撩起车帘探头看,怎么看怎么新奇,半晌雀跃回头,“郭娘子,她们在唱什么?”
忽然褪去些故作老成的端庄,有了些少女娇俏的神色。
郭妡语言天赋还不错,这些年和各族往来,哪怕天赋不好也得认真学习各族语言。
她侧耳听了下,给傅侧妃翻译,“天上日头地上河,日头照妹心窝窝,河水冲来情哥哥……”
奔放的歌词,将傅侧妃听得眼儿瞬间瞪圆。
手中帘子一松,脸都红了。
而郭妡,镇定自若的,从前这喊歌会她也凑过热闹,倒不是为了求偶,单纯玩儿。
她掩唇笑了笑,“这可不算什么,这些求偶的唱完,若是她们爹娘兴致来了,也会嚎上几嗓子,那才露骨呢。”
傅侧妃怀疑她想说什么不可描述的,脸上羞意更甚一分,“这边的人,这般孟浪吗?”
郭妡摇摇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嘛,边民虽没有锦衣玉食,但那种热情奔放,自由自在的活法,未必不是一种幸福。”
傅侧妃微微怔了下,抬眼细细打量郭妡。
这与她差不多大的娘子,瞧着倒与她不同,身上仿佛没什么规矩枷锁,唯独眼中深藏一抹惆怅。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种田女登权力巅,谢谢诸位不做人请大家收藏:(m.x33yq.org)种田女登权力巅,谢谢诸位不做人33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