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见她有些愣神,少年又叫了一声,带着些疑惑,嗓音更柔软几分。
像裹在丝竹之乐里,轻轻敲击的一声青铜编钟。
郭妡蓦地抬手,“坐,都坐!”
赵渊乐呵呵道:“多谢郭娘子!”
一屁股坐下,回头招呼几人,“别和郭娘子客气,都坐!”
少年那对藏在奇形怪状眼眶中的瞳仁,装着几许清澈笑意,挑着郭妡对面的长凳坐下。
黄策抱着新铸的大刀站在他身后。
一张四方桌,几人各据一方。
任长风正襟危坐着,一双手在腿上搁着,不敢乱动分毫。
引得柴老七多看了好几眼。
瞅瞅虽年少,但矜贵自持的二当家。
再低头看看自己踩在长凳上的一只脚。
嘶!着实有辱斯文。
如今好歹是个旅帅了,是官啊,得像二当家一样,注意些形象。
于是他也将手老实搁在大腿上,挺直脊背坐得端正。
这又让赵渊一懵。
认识十多年的老熟人见面,需得这么正式吗?
得,正式就正式一些吧。
他也放下架在左腿上的右脚,将两只手搭在桌面上。
鼓着眼睛看一眼另外两人,再坐正一些。
“你们……有什么要事?”
郭妡见几人这般持重的坐姿,眉心一跳,迟疑着问。
几人齐齐看向她,一阵摇头,“我们没事儿,只等郭娘子吩咐。”
“……”郭妡默了一瞬。
瞥一眼怪怪的三人,直接道:“我也不和你们客气,有些事,郡公府的人在跟前,我不便细说,如今我已将人支开,荷盈在外头守着,咱们就说几句私密话。
我一会儿会叫船夫离岸边近些,烦请赵当家派几个水性好的兄弟下船,去张家村报信,告诉我娘郡公府发生的事情,要她尽早做好防范。这事儿我跟前的人也会去办,但我怕她们遭遇意外耽搁时间,所以还请赵当家也帮个忙。”
她一口一个赵当家,赵渊听着就觉得亲切。
何况她曾养了藏风寨十年,又帮他们所有人顺利做了良民,甚至有的当了官。
这样长的交情,这样重的恩情。
如今有机会报答,自然万分上心。
赵渊直接一口答应,“郭娘子放心,我这就去办!”
一副后头的话都不再听的急迫,起身就出去安排。
郭妡只得无奈目送他,真是习惯了。
她又转向柴老七。
“柴七哥,这回下泷州,咱们人生地不熟,但朱记商队私下会帮我们打探和传递消息,只是我不方便与外头线人联络,我晚些时候教你暗语,麻烦你替我经管这块事宜。”
郭妡说到泷州时,瞥了眼任长风。
再是功夫高强的人,终究还是少年,即使经历了灭门变故,也还没学会完全隐藏自己的情绪。
他身体不自禁的紧绷了一下。
郭妡不动声色挪开目光,望向拍着胸脯嘿嘿傻笑的柴老七。
“这事儿我熟,郭娘子只管交给我!”柴老七大咧咧的。
郭妡微微点头,“我自然放心你们。”
只是她在川州烧了一把火,烧得两个让西南道诸官都心生忌惮的男人,闹得不可开交。
一场闹剧里,裴玄止的败局早已注定。
她已经醒悟,这是个权势就是真理的封建社会。
在抛却脸面明火执仗夺妾的“小事”上,权势的高低直接决定争夺结果。
而她对裴玄止的洗脑,也一定会有时效结束的那天。
从见他第一面,她就知道,他可不是个恋爱脑。
如今都是她硬掰的结果。
身为累世簪缨之家的嫡长子,裴玄止自小见过、参与过多少波谲云诡的场面。
若到了逼不得已时,他会不会清醒地对她倒戈一击?
郭妡不敢打包票。
而赵王派出的,围追堵截的人也不可能会放弃。
那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疯子。
天下能制住他的,也许只有长安那高高在上的皇帝。
但皇帝如何会管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
还有那从不是良善人的县主。
当初为了帮裴玄止掩盖丑事,不惜以她家人威胁,如今又会做什么?
多少对准她的明枪暗箭,她都不怕,她唯一的软肋就是家人。
这些人回过神,会不会殊途同归的,以她的家人作为诱饵和筹码?
是以,她再放心藏风寨的弟兄,也难免忧心,这是人之常情。
“姐姐,那我呢?”
等了一会儿的任长风,没等到任务,开口拉回她的思绪。
郭妡无声“啧”了下,从前他的声音难听得如锯木头。
如今好听起来,又觉得怪异。
她不禁抬眼,眉眼轻挑,“别叫我姐姐。”
少年闻言,双手倏地握住裤腿,漆黑的瞳照进郭妡眼中。
急切问:“为什么?”
倒没有其他原因,她只是从上辈子就养成了习惯,不喜欢与人交心罢了。
她眼中,生意就是生意,利益的联盟,永远比所谓情感更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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