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望去，只见昭姬周身那汹涌的黑色鬼气正如潮水般退去，她眼中的纯黑也逐渐消散，恢复了原本的清澈，只是其中充满了茫然。
而在他们前方不远处，那被昭姬一剑从虚空中逼出的鬼灵，正伏在地上，痛苦地蜷缩着。
昭姬看着自己颤抖的手，又看向伏在地上的鬼灵，颤声问道：“是你吗？这三年来，在我耳边低语，在我指下流淌出那些不属于我的空灵古韵的……一直都是你吗？你是在…教我弹琴？”
那鬼灵并不回答昭姬，只是低头轻语：“复仇…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能复仇成功了……三百年的等待，三百年的谋划……”
黄昭捂住手臂上的伤口，强忍着痛楚，冷声打断了她，“这根本就不是复仇！你的故事，早在三百年前就已经落幕了！那个男人，他做了一场戏，将你骗得倾尽所有，家破人亡！这幻境中的一切，不过是你执念的重复上演，是你自己不肯醒来，在自己骗自己！”
“不！你不懂！”鬼灵猛地尖啸起来，声音刺耳。
“他没有骗我！我们的琴声是真的！那些月下合奏，那些灵魂共鸣都是真的！只是…只是老天作弄！我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我们的结合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她的语气从激烈又变得哀婉，充满了自我矛盾的无尽痛苦。
黄昭毫不留情地撕开这层伪装：“真正的知音，是灵魂与灵魂之间无需言说的深刻理解，是志趣与心意的自然相通。而他呢？他是靠买通你的侍女，窥探你的乐思片段，模仿你的风格，刻意迎合你的喜好！这一切都是精心设计的骗局！他从未真正懂过你，他懂的只是如何利用你，毁灭你！这根本不是知音，这是最卑劣的亵渎！”
“闭嘴！你给我闭嘴！”黄昭的话像最锋利的针，精准地刺入了鬼灵最不愿被触碰的痛处！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怨毒之火疯狂燃烧，周身鬼气再次剧烈翻腾，远比之前更加狂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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