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苑,这座本该属于国公府嫡长女的院落,距离母亲曾经的邀月阁仅一墙之隔。然而,咫尺之遥,境遇却如云泥之别。
此刻,宁书冉踏入了这片属于“她”,却又无比陌生的荒凉之地。
宁国公府被重兵围困,如同巨大的囚笼。府中人心早已涣散,仆役们惶惶不可终日,每日的洒扫不过是敷衍了事。
而兰亭苑,更是这破败府邸中最被遗忘、最受践踏的一角。
原因无他。
在柳蓉儿母女长年的刻意打压和纵容下,宁书冉这位名义上的嫡女,在府中的地位甚至不如得脸的管事。
丫鬟仆从们惯会看人下菜碟,在柳蓉儿母女的授意下,对宁书冉极尽怠慢、克扣、乃至明目张胆的刁难。
原身宁书冉性格怯懦绵软,从不敢反抗,只能默默承受。长此以往,兰亭苑的份例被层层盘剥,修缮维护更是无人问津,日渐萧条。
更致命的是,原身“宁书冉”早已被认定“死亡”!
当初宁书瑶行凶,虽是她亲自动手,但必然需要有人望风、有人善后、有人处理“尸体”的痕迹。
一些心腹仆从,特别是兰亭苑里那些被柳蓉儿母女收买或安插的眼线,是知情的帮凶!
他们亲眼见证了“宁书冉”的“消失”,笃定她绝无生还的可能。
因此,早在宁国公府被封之前,这些心虚又势利的仆从们,早已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想尽办法调离了这“不祥”的兰亭苑,或攀附其他主子,或干脆卷了细软另谋出路。
人去楼空,更添荒凉。
如今,这偌大的兰亭苑,只剩下两个人,如同被遗弃在孤岛上的守望者。
一个是大丫鬟梅青,约莫十六七岁,眉目清秀却带着长期营养不良的蜡黄。
她原是邀月公主在世时,为宁书冉精心挑选的玩伴,性子最是忠厚老实,甚至有些怯懦,也因此常被其他刁奴欺负。
另一个是奶娘月嬷嬷,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已花白大半,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背也有些佝偻。
她是当年邀月公主从越国带来的陪嫁侍女之一,是看着邀月公主长大,又看着宁书冉出生的人,是真正心腹中的心腹。
邀月公主薨逝后,她便成了宁书冉身边唯一能依靠的旧人,也是柳蓉儿母女最想拔除却又碍于她曾是公主旧人的身份而暂时未能得逞的眼中钉。
宁书冉缓步走进兰亭苑的月亮门。
映入眼帘的景象,比她预想的更加破败萧条。
庭院中,原本铺就的青石板缝隙里,枯黄的杂草肆意疯长,几乎没过脚踝。几株名贵的花木早已枯死,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冷风中瑟缩。角落里堆着不知多久未清理的落叶,散发着腐败的气息。
廊下的朱漆斑驳剥落,露出里面朽坏的木头。门窗紧闭,蒙着厚厚的灰尘,窗纸也多有破损,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轻响。
整个院子弥漫着一股死寂和霉味,毫无生气。
正房的门虚掩着。
宁书冉正要上前,却听里面传来压抑的、带着无尽悲凉的啜泣声,以及一个苍老而疲惫的劝慰:
“梅青丫头,别哭了……省点力气吧。这院子,怕是……怕是再也没人回来了……咱们守着,守到哪天算哪天,也算对得起公主和小姐了……”
是月嬷嬷的声音,充满了绝望的认命。
梅青的哭声更大了些,带着嘶哑:“嬷嬷……我害怕……府里被封了,外面都是兵,我们会不会……会不会也像小姐一样……” 她不敢说出那个字,恐惧让她浑身发抖。
“胡说!”
月嬷嬷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严厉,却又很快泄了气,只剩下更深的疲惫,“小姐她……她是命苦……咱们……咱们听天由命吧……”
就在这绝望的低语中,“吱呀”一声,虚掩的正房门被一只素白的手推开了。
屋内的光线比外面更暗。
梅青正跪坐在地上抹眼泪,月嬷嬷则佝偻着背,坐在一张缺了腿用砖头垫着的破凳子上,手里还拿着半块发硬的窝头。
听到门响,两人都吓了一跳,惊恐地抬头望来。
逆着门外透进来的微光,她们只能看到一个窈窕的身影站在门口,身姿挺拔,气质清冷,一时看不清面容。
“谁……谁在那里?”
月嬷嬷强作镇定,声音却带着颤抖,下意识地把梅青往身后护了护。
府里被封,人心惶惶,谁知道是不是哪个饿昏了头的刁奴想来抢东西?或是……更糟的?
梅青则吓得忘了哭,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死死抓住月嬷嬷的衣角。
宁书冉没有立刻回答。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这间她“熟悉”又陌生的屋子。
屋内的家具陈设简陋破旧,许多明显是次品或残品。桌上积着厚厚的灰,茶具缺了口。
角落里堆着一些杂物,空气里除了霉味,还有一股淡淡的、劣质炭火燃烧后的呛人烟气。
这里的一切,都无声诉说着主人曾经的卑微与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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