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话音落定,他依旧紧盯着她,忽然抛出一个极其不寻常、甚至堪称骇人听闻的问题 —— 语气看似随意,分量却重如泰山:
“楚谷主走南闯北,见识广博。朕倒想听听,以江湖人的眼光看,朕对此案的处置,可还算公允?”
他将问题巧妙的一转,从“你怎么看宁家”变成了“你怎么看朕的判决”,试探的意味愈发的浓重,却也愈发的隐蔽。
自禹帝提及宁家的那一刻起,他的每句话都像精心布设的连环陷阱,字里行间藏着钩子。
是他已经开始疑心“楚宁”便是宁书冉,才步步紧逼试探?还是另有更深的谋算,想借这场对答牵出更多的隐秘?
勤政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连烛火的跳动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宁书冉的心脏在胸腔中沉稳地跳动着,一下,又一下,敲打着冷静的鼓点,稳住了翻涌的情绪。
此刻并不是暴露身份的时机。
她清楚,现在的自己,已经站在了最危险的悬崖边缘,任何一丝的情绪波动,都可能让禹帝怀疑,如果真的被禹帝确认她就是宁书冉,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更会影响她之后的复仇布局。
她必须彻底割裂“楚宁”与“宁书冉”的联系,绝不能让禹帝找到半分可以勾连的痕迹,唯有如此,才能彻底掐灭他心中的怀疑。
她缓缓地抬头,面纱之上,那双眸子里漾着清澈与坦荡,带着局外人的客观与冷静,甚至还掺杂着几分江湖人对朝廷法度的天然疏离:
“陛下,民女一介布衣,江湖野人,只略通医道,岂敢妄议朝廷法度、天子圣裁?”
她先是谦卑地划清界限,随即语气转为基于普遍道义的评判,仿佛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旧案:
“陛下既垂询,民女便斗胆妄言。走私军粮、资敌误国,此乃动摇国本之大罪,无论出于何故,依律当诛,无可厚非。“
”至于其子女,既未查实同谋,流放虽重,亦在法理之中。陛下宽严相济,民女……实在无从置喙。”
话锋再转,她语气恳切,将一个“只关心医术与眼前疫情”的形象立得稳稳当当:
“如今京都瘟疫横行,万千百姓身陷水火,哀鸿遍野,每一刻都有人殒命。民女之心,全系于抗疫一事,只愿穷尽毕生所学,多救一人是一人。“
”此乃医者本分,亦是陛下方才殷殷托付之重,民女……不敢或忘,片刻不敢懈怠。朝堂之事,非民女所能知,亦非民女所愿知。”
她完美地避开了所有的陷阱,对宁家的态度,牢牢地框在了“国法”与“道义” 的框架下,客观到近乎冷酷;
同时又将重心死死地拉回到救治百姓与领受皇命之上,尽显江湖医者“不问朝堂纷争,只救天下苍生”的纯粹与担当。
勤政殿内,烛火映着她素净的身影,仿佛这满殿的权谋算计,都与她无关。
禹帝凝视着她,目光在复杂的变幻中翻涌。
宁书冉的这番回答滴水不漏,情理兼备,完美贴合了一个超然物外的药王谷谷主的身份,可他心中的疑窦并未完全消散。
那过于镇定的平静,本身或许就是破绽。但他找不到发作的理由,更何况,眼下他极度需要她的医术。
良久,禹帝锐利的审视渐渐沉淀,化为一抹难以言喻的欣赏,混杂着权衡后的决断。
他忽然朗声一笑,打破了殿内的凝滞:
“好!好一个‘只救苍生’!”
禹帝的笑声里带着释然,更有帝王的果决,“楚谷主豁达通透,医术通神,更难得有此专注仁心,朕心甚慰!”
他的话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只是这一次,对象却不再是殿中的“楚宁”:
“不过,一码归一码!宁远山负国负家,死有余辜。然而,其女宁书冉,于国有功!大义灭亲,举报有功,匡扶正义,此功不能不赏!朕岂能因父之过,掩女之功?”
他略一沉吟,仿佛已权衡妥当,字句清晰地对身旁的掌印太监吩咐:
“传朕旨意:邀月公主之女宁书冉,忠勇可嘉,深明大义,特赐封为‘和越郡主’,享亲王女俸禄,赐丹书铁券,可见朕不跪,非谋逆重罪不得加刑,允自由出入宫禁!以示皇恩浩荡,赏罚分明!”
和越郡主!丹书铁券!
这封赏之厚重,远超寻常宗室!
可谁都清楚,这道圣旨是颁给那个正在兰亭苑“休息”的宁书冉的!
禹帝说完,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再次扫过殿中站立的“楚宁”,像在观察这道封赏会对“药王谷”或是她背后可能牵扯的势力产生何种涟漪。
这是极高明的统治术:无论你楚宁是不是宁书冉,或是与她有何关联,这道给宁书冉的厚赏,既是施恩,也是敲打,更是无形的绑定。
朕已厚待了“举报者”,你“楚谷主”与药王谷若再对朝廷离心,便于情于理都说不通了。
殿内侍立的宫人内侍皆屏息垂首,心中无不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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