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幅线条凌乱却意图昭然的草图。
画面的中央,一个男人的轮廓被潦草地勾勒出来,虽笔触粗糙,但从他标志性的狂傲的姿态上,一眼就能认出画中人正是萧烈。
他的双臂张开,身体微微的前倾,姿态像是要挣脱什么,又像是在迎接某种 “飞升”;而在他的身后,一只巨大无比的蝴蝶虚影正缓缓地浮现,翅膀上的斑纹色彩斑斓得近乎妖异,边缘还泛着诡异的黑气。
那蝴蝶的姿态并非只是单纯的辅助,更像是一种扭曲的共生,或者说…… 是用翅翼将他向上托举,却又在无形中缠绕着他的四肢,带着种“拖曳”的意味。
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虫类的复眼,被画者用墨点反复加重,竟透出几分人性化的贪婪与渴望,仿佛要将画中的男人连同他的野心,一同拖入某个不见底的深渊之中。
书案上所有的杂乱无章,此刻仿佛都有了统一的指向,那些关于玄晶的研究、符文的推演、诡异的画像,连同这张草图,都在无声地嘶吼着同一个疯狂的目的:挣脱凡俗桎梏,逆天成神!
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连呼吸都沉了几分。
宁书冉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搅,她强压下那股反胃的冲动,猛地转过身,目光锐利地投向通往内室的暗门,那里或许藏着更可怖的真相。
宁书冉刚走到内室的入口,脚步便猛地顿住,眼前的景象像一股寒风拂过眼底,让她浑身的血液都似乎要凝固,连呼吸都忘了。
紧随其后的墨衍,身形也突然停住,周身的气压瞬间降到冰点了,目光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手指因用力攥紧而泛出青白。
这内室,分明就是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活体实验室!
地面上,数十个粗陶罐子按某种扭曲的规律排列成圆圈,罐口蒙着泛黄的麻布,圈出的范围像极了邪异仪式的阵图,透着股令人窒息的阴寒。
圆圈正中央,放置着一座巨大的白色石质案台,石面上,陈列着数具大小不一的人类白骨。
这些骨骼保存得异常的完整,可摆放的姿势却僵硬又诡异,有的骨骼扭曲成不自然的弧度,有的头骨歪斜着看向门口,分明是被人刻意摆弄成“展示品”,诉说着生前曾遭受过的折磨。
连四周的墙壁也未能幸免,挂满了更多、更细致的画作。
画作用色大胆又混乱,猩红与幽蓝交织,清晰地描绘了从各种形态诡异的蛊虫,一步步蜕变成巨大妖蝶的整个过程。
每一阶段的痛苦扭曲、血肉模糊的非自然融合,都被画者用近乎癫狂的笔触展现得淋漓尽致。
而最末一张画上的妖蝶,翅翼斑斓如毒花,形态竟与外室草图中托举萧烈的那只,一模一样!
死寂中,一阵极其细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声,从那个最大的粗瓷罐中传来。
两人的目光瞬间同频聚焦过去。
只见那只陶罐的封口处微微地颤动,下一秒,那陶罐的麻布封口突然被从里面顶开,一个丑陋不堪的生物正艰难地从罐口爬出来一半!
它的下半身还是布满黑紫斑纹的肥大虫身,黏着浑浊的粘液;上半身却已挣出一对湿漉漉、皱巴巴的蝶翼,尚未完全舒展,翅脉间还沾着血丝,正徒劳地扑扇着。
最可怖的是它的头部,虫首上镶嵌着一对浑浊的复眼,蒙着一层粘液,口器极大,开合间,粘稠的墨绿色液体不断地滴落,在地面上腐蚀出无数个细小的坑洼。
这半虫半蝶的怪物似乎敏锐地感知到了新鲜血肉的气息,猛地“转向”门口的两人, 那双浑浊的复眼瞬间闪过一丝嗜血的兴奋!
它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虫身扭曲着想要完全爬出陶罐,同时又发出尖锐刺耳的嘶嘶声,翅膀扑扇的力度越来越大,那姿态,分明是想要立刻扑过来,将两人狠狠地撕碎、吞噬!
“蛊院!”
两人的脸色瞬间剧变,几乎是异口同声地低喝出来,这两个字像一道惊雷一样劈开迷雾,让他们瞬间厘清了所有线索的关联!
萧烈的野心,哪里只是争权夺位那么简单?
他竟妄图用这等伤天害理的邪术,以无数鲜活的性命为祭品,铺就一条属于他自己的“升仙”之路!
这间密室,分明是他疯狂研究的据点!
墙上的画作、案台上的白骨、罐中的怪物,都是他实验的铁证;而他府邸里那间阴森的蛊院,便是培育这些邪物、虐杀无辜的巢穴!
两人四目相对,眼底翻滚着同样的决绝 —— 这等泯灭人性的地方,绝不能留!
“先把这里彻底清理干净,随后我去端了他那蛊院!”
墨衍的声音冷得能掉出冰渣来,每一个字都裹着凛然的杀意,周身的寒气几乎就要将空气冻裂。
“好,我跟你一起!”
宁书冉没有的半分的迟疑。她身处自己的药王空间里,便是这里绝对的主宰。
心念刚起,一股无形却磅礴的空间法则之力便骤然降临,如泰山压顶般碾压而下,瞬间笼罩了整个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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