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扬的身影如墨溶于夜色,倏忽不见。
岳不群与宁中则不敢耽搁,连忙快步踏入厨院。
只见师父宁清林仍端坐石椅之上,苍白的脸上竟浮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正温和地望着他们。
那笑容如同久旱后初降的微雨,虽浅淡,却足以润泽焦灼的心田。
见师父展颜,岳不群与宁中则心头巨石落地,紧绷的嘴角也情不自禁地向上弯起,跟着露出了释然而又带着几分憨气的笑容。
仿佛乌云散尽的天空。
宁清林的目光首先落在女儿身上,语气是岳不群从未听过的温软:“中儿,你跟着担惊受怕,也着实累坏了,赶紧回房歇息去,莫要熬坏了身子。”
随即,他转向岳不群,脸孔瞬间绷紧,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至于你!天都快大亮了,还傻愣在这儿干什么?还不给我立刻滚去朝阳峰练功!难道要等日上三竿才肯动弹吗?”
那嗓门洪亮,震得屋檐似乎都颤了颤。
岳不群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心中暗自腹诽:‘师父啊师父,您这偏心眼儿,也未免偏得太明目张胆了些吧?简直是云泥之别!’
宁中则却没有立刻离开,反而上前一步,小手轻轻扯住宁清林的衣袖,声音清脆又坚定:“爹爹!女儿也想为华山出一份力!爹爹,我也要去演武场练剑,练气,把武功好好提上去!”
她仰着脸,眼中闪烁着执着的光芒。
宁清林看着女儿倔强的小脸,严厉的神色如冰雪遇暖阳般迅速消融,重新变得和煦:“好好好,我的中儿有这份心,爹爹欣慰得很。”
他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不过啊,练武之道,最讲究一个循序渐进,水到渠成。”
尤其我们华山武功,根植于道家法门,崇尚的便是这‘道法自然’之理,万万不可强求,更不可急躁冒进。
这休息调养,本身也是修行的一部分,是积蓄内力、养精蓄锐的功课。
听话,中儿,先去好好睡一觉。
待你精神养足了,爹爹亲自指点你如何导引内息,如何运转周天,好不好?
宁中则见父亲说得在理,眼中虽还有些许不舍,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嗯!我听爹爹的!”
她松开手,转身离去前,还不忘对着旁边一脸苦相的岳不群俏皮地挥了挥小手。
这才步履轻盈地消失在回廊尽头。
望着师妹那窈窕活泼的背影,岳不群心中瞬间被“师妹真可爱”、“师妹好懂事”之类的念头塞得满满当当。
嘴角不自觉地又扬了起来。
宁清林一声断喝,如同惊雷炸响在岳不群耳边,瞬间将他从旖旎思绪中震醒:“看够了没有?!看够了还不立刻动身去朝阳峰!戳在这里当木头桩子吗?啊?!”
那“啊”字尾音拖得老长,带着十足的威慑力。
岳不群一个激灵,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着辩解道:“师父,您刚才不还教导师妹说练功要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要顺其自然嘛……怎么到徒儿这儿就……”
话未说完,只觉眼前黑影一闪!“梆!”
一声清脆的爆响!宁清林那枯瘦却蕴含力道的手指,如同小锤般精准地敲在岳不群光洁的脑门上。
岳不群“哎哟”一声,捂着瞬间鼓起小包的额头,疼得龇牙咧嘴。
宁清林吹胡子瞪眼:“还敢跟我顶嘴讲道理?!让你去练就麻溜地给我去练!少在这儿耍贫嘴!快滚!”
他作势又要抬手。“是是是!徒儿这就去!这就去练功!”
岳不群哪敢再辩,抱着脑袋,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厨院。
那狼狈逃窜的背影惹得宁清林一阵摇头。
待徒弟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宁清林紧绷的肩背才缓缓松弛下来。
他长长地、深深地吁出一口积压在胸中的浊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抬眼望向厨院外,远处华山群峰在熹微晨光中显露出峥嵘险峻的轮廓。
层峦叠嶂,直插云霄。
一丝由衷的暖意,悄然自心底升起,浸润着方才还疲惫不堪的心田。
‘真是……太好了。’他在心底默默念道,‘看来华山列祖列宗,还没有彻底抛弃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还有希望……’
这份迟来的、微弱的希望之光,让他沉郁的心境豁然开朗。
心情陡然变得愉悦起来,尤其是方才“教训”完那个总惹他生气的笨徒弟之后。
宁清林嘴角噙着笑意,背起双手,竟迈开步子,摇头晃脑地哼起了一曲华山流传甚广的古老山歌小调。
那苍老却带着几分畅快的歌声,随着他轻快的脚步,悠悠飘荡在寂静的庭院回廊之间:“玉女峰高兮云作裳,朝阳台阔兮剑为芒……”
不过,刚哼了两句,他脚步又微微一顿,眉头轻蹙,似乎想到了什么关窍:‘等等……风师弟方才说明日去思过崖为我疗伤……这‘明日’是指天亮之后的今日白天呢?还是指下一个夜晚来临之后的明日白天?此事……倒需要仔细琢磨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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