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迫不及待地低头细看,目光如饥似渴地扫过每一个线条,每一个标注。
那‘七人剑阵’的图谱虽略显古拙简略,阵势变化也稍显生硬,但其核心站位、攻守轮转的要义,与她恒山古籍中零星的记载竟能相互印证!
心中一块大石轰然落地——这绝非伪作!
若华山拿出的是完美无缺的阵图心法,她反而要疑心重重了。
有此阵图,恒山弟子勤加演练,威力必能提升数成!
再看那‘万花剑法’,哪里是什么“残招”?
图谱之上,剑势流转如行云流水,繁花似锦的剑意跃然纸上,虽无具体心法配合,但招数本身竟已记载了七七八八!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净心师太的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她小心翼翼地卷好图谱,如同捧着稀世珍宝。
再次面向宁清林,深深合十一礼,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与感激:“宁掌门高义,华山厚恩,恒山永世铭记!贫尼在此立誓,恒山上下,必不负今日盟约!天色已晚,贫尼先行告退。”
她将图谱珍而重之地贴身收好。
“师太慢走。”
宁清林颔首相送。
净心师太身形一闪,如轻烟般飘出院落,消失在夜色中。
待净心师太身影消失,岳不群才忍不住开口,眉头微皱:“师父,将本派所藏的恒山秘传剑阵、剑招图谱如此轻易相赠,是否……太过草率了?”
他心中仍有顾虑。
宁清林回身,目光深邃地看着自己的大弟子,嘴角泛起一丝洞悉世情的淡然笑意:“不群,你需明白,此物于我华山,早已是束之高阁的‘鸡肋’。今日赠予恒山,助其增强实力,实则也是为我华山分担一份压力。恒山强一分,魔教便多一分忌惮,我华山的担子便轻一分。”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深沉,“至于她是否会将此事外泄……小子,你且记住,能在这江湖中执掌一派门户、登临掌门之位的,绝无一个是心思简单的角色。净心师太,自有其分寸。”
他眼中闪烁着对那位恒山掌门的了然与信任。
岳不群与宁中则闻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思索与领悟,默默地点了点头。
师父的话,为他们揭开了江湖权谋的一角。
翌日,嵩山派那间尚残留着昨日激辩气息的会客厅内,气氛凝重如铅。
各派掌门陆续到来,各自落座。
宁清林与稍后进来的净心师太,皆是面色沉静如水,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言,仿佛昨夜那场密约从未发生。
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权衡与即将摊牌的紧张。
待众人到齐,端坐主位的李贺云清了清有些发紧的喉咙,目光扫过全场,开门见山:“诸位掌门,昨日所议,围攻黑木崖以绝后患之事,不知各位思虑得如何?今日,还请各位给李某一个准信。”
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厅内一时陷入沉寂。
众人目光游移,相互打量,却无人肯率先表态,唯恐成为众矢之的。
李贺云心中冷笑,目光转向端坐如钟的少林方正大师,语气带上几分恭敬:“方正大师,贵寺乃武林泰山北斗,不知尊师释信大师对此事有何高见?可否指点迷津,以安众心?”
方正大师双手合十,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悲悯而坚定:“阿弥陀佛。昨夜贫僧已将李盟主之议禀明家师。家师言道:任我行所修‘吸星大法’,夺人内力,损人根基,实乃武林亘古未有之邪功!此魔不除,江湖永无宁日,正道根基亦将动摇。家师深以为然,赞同趁其重伤未愈,集结正道之力,直捣黄龙,除此大害!”
他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佛门威严。
李贺云闻言,心头一块大石落地,脸上瞬间涌上喜色,迫不及待地追问:“如此说来,少林同意参与围攻黑木崖了?”
方正大师沉稳颔首:“正是!少林愿为除魔卫道,尽一份绵薄之力。”
“好!太好了!”
李贺云难掩兴奋,立刻转向其余众人,声音拔高:“少林已决意除魔!还有哪些同道愿共襄此义举?请直言!”
有了少林表态,仿佛打破了坚冰。
泰山派掌门玉松子率先接口,声音带着伤后的虚弱却异常坚决:“魔教猖獗,屠戮同道!我东岳泰山,愿随盟主与少林大师,共赴黑木崖,诛杀此獠!”
紧接着,南岳衡山掌门也沉声道:“衡山派,亦愿前往!但我有伤在身,不能亲临,但衡山弟子,绝不落后!”
他表明了参战决心,也点出了自身困境。
宁清林见时机已到,也朗声道:“魔教为祸,华山义不容辞!我华山愿倾力参与围攻黑木崖!然……”
他话锋微转,带着几分坦诚的无奈,“华山近年人丁不旺,精锐折损,此次能抽调的人手实在有限,还望李师兄及诸位同道体谅。”
他坦然承认了华山的短板。
李贺云心中早有计较,闻言非但不恼,反而笑容满面:“宁师弟这是哪里话!华山能参与,已是正道之幸!宁师弟一人,便足以抵得千军万马!届时还需师弟鼎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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