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先生!”令狐冲小心翼翼接过同龄人,笨拙地用湿布蘸温水,一点点擦拭男童脸上污痕血渍。
污垢褪去,露出一张稚嫩却轮廓分明的小脸:方脸,浓眉,鼻挺,唇抿,透着不符年龄的沉重坚毅,山野气息朴实。
令狐冲摸男童手掌,惊讶发现薄薄一层粗糙硬茧!
岳不群走近蹲下,如对令狐冲般,手指快速精准捏拿男童肩、臂、脊骨、腿骨。
骨骼粗壮,但筋络柔韧、根骨灵性,远逊令狐冲,中人之资偏下。
他暗叹,目光再落男童昏睡中微蹙如承千斤的眉头时,那磐石坚韧感令他眼前一亮。
‘根骨?’思过崖秘洞那篇夺天地造化的《易筋锻骨篇》浮现心头。
‘心志坚如磐石,根骨……未必不能后天重塑!’眼前坟包,便是铁证!
翌日正午,秋阳高悬。
营地帐篷内,昏睡许久的男童眼睫颤动,骤然睁眼!
昨日恐怖记忆如潮淹没!
他惊恐环顾陌生帐篷,连滚带爬冲出,凭本能跌撞奔向村庄!
当他气喘吁吁跑回空地,猛地顿住脚步。
昨日血泊中的乡亲,已被整齐安放新挖深坑中。
十几个陌生人沉默挥锹,一铲铲覆土,动作沉稳肃穆。
“你醒了?”温和声音近在咫尺响起。
男童浑身剧震,如受惊兔子猛地转身!
昨日那青衫人,已站在几步外静静看他!
男童骇然,他家世代乃庄中最好猎户,竟对此人靠近毫无察觉!
他死死盯住岳不群,身体绷紧如弓,布满血丝的眼中充满警惕审视。
岳不群迎向目光,眼底掠过一丝赞赏。
惨祸之后犹存此等警觉,越发难得。
他脸上浮现冬日暖阳般温和真诚笑意:“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男童警惕沉默片刻,沙哑干涩的乡音响起:“二牛。我叫二牛。”
“二牛?”岳不群点头,“大名呢?”
二牛茫然摇头:“不知道。爹娘……都叫我二牛。”
“村子,叫什么?”岳不群目光扫过血染土地。
提及村子,二牛黯淡眼中迸出一丝微光,挺起胸膛,悲壮自豪:“刘家庄!这里是刘家庄!”
“哦,刘家庄。”岳不群了然,看着二牛眼睛温和道,“那你,应姓刘。你名,刘二牛。”
刘二牛对此无异议。
目光被填土华山弟子吸引,困惑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他们……在做什么?”
“如你之前所为。”岳不群指向旁边明显小且歪斜的坟包,“助你乡亲入土为安,得以安息长眠。你既醒,正好去认认,哪些人是一家,好让他们黄泉路上相伴。”
刘二牛用力点头,转身欲跑。
“等等。”岳不群叫住。
刘二牛停步,歪头疑惑。
岳不群抬手指向那十余座倔强挺立的小坟包:“那些……皆是你一人……亲手挖,亲手埋?”
刘二牛顺指望去,身体微不可察一颤。
他抿紧唇,不语,只重重、用力地一点头。
岳不群深吸一口气,胸口如堵。
他挥手:“去吧。”
刘二牛如得令小马驹,飞奔向新坑。
……
忙碌至日头西斜。
亡者终在刘二牛辨认、华山弟子相助下,体面入土。
简陋木牌插于坟前——刘二牛凭记忆所述,华山弟子代写。
令狐冲试图凑近分享麦芽糖,刘二牛却沉浸己界,视而不见,沉默填土搬石加固坟茔,身影忙碌孤寂。
喧嚣沉寂。
刘二牛独跪一处稍大坟前。
三块木牌:稍大者书“爹娘”,旁侧两块小牌分书“姐姐”、“弟弟”。
夕阳拉长他孤单身影,投于冰冷土地。
岳不群缓步至其身后,静立片刻,沉声:“此处……是你至亲?”
刘二牛不回头,望着木牌,沙哑如砂纸磨砺:“嗯。”
抬手指向“爹娘”,“爹……娘……”
再指“姐姐”,“姐姐……”
最后指“弟弟”,“弟弟……”
声音死寂平静,巨大悲伤压抑至极。
“家中……尚有人否?”岳不群声更轻。
刘二牛沉默一下,一字一顿:“还……有……我。”
岳不群喉头发紧。
他望着新坟,望着坟前单薄却挺直的背影,冲动涌起。
他走至刘二牛身侧并肩,郑重开口:“我名岳不群,华山派掌门。孩子,可愿……随我上华山?”
刘二牛身体猛震!
倏然转头,布满血丝的眼死死盯住岳不群,锐利如欲刺穿:“岳不群……我知道!”
“强盗他们逃到我村时,我躲柴垛后听见了!他们就是为躲你!才慌不择路闯进刘家庄!他们说……你是‘血雨剑’,杀人不眨眼魔头!他们要躲得远远的!”
字字如冰针,狠狠扎进岳不群心口!
他身躯微晃,脸色极其难看,山岳般愧疚排山倒海!
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辩解无奈终化沉重叹息,浓重鼻音饱含沉痛:“……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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