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的石门,缓缓洞开。
一束光线刺破黑暗,精准地落在一株栽于石缝的灵草上。
那灵草因秦渊闭关前疏于照料,本已枯萎焦黄。
此刻被光一照,竟肉眼可见地舒展了一下叶片,焦黄的边缘,一丝微弱的绿意顽强地泛起。
秦渊自光影的分割线后,走了出来。
青衫依旧,面容未改。
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极度违和的错觉。
他好像消失了。
神识感知中,那里空无一物,没有修士的灵力波动,没有生灵的气血奔涌,甚至没有一块石头的死寂。
那里,是一片纯粹的“无”。
洞府外,两名外门弟子正凑在一起低声议论。
“封口令下来了,天心台那天的事,谁提谁倒霉!”
“我哪敢!不过听内门师兄说,秦师兄从剑冢归来就闭了死关。你说,他是不是得了传说中的剑圣传承?咱们碧海剑阁,要出真龙了!”
“噤声!”
两人正聊得火热,忽然感到一阵微风拂过。
他们下意识回头,只见一个面容普通的青衫弟子,正以寻常的步速从旁走过,走向下山的小径。
“嗯?这位师兄瞧着很面生,哪个峰的?”
“身上没有半分灵力,怕不是新来的杂役吧。”
两人嘀咕一句,便转回头,继续着关于“真龙”的热烈猜想。
他们谁都没有发现,就在那个“杂役”走过之后,他们脚边几株被日常踩踏得奄奄一息的野草,正颤巍巍地,重新挺直了纤细的腰杆。
秦渊没有回主峰。
但他知道,有人在等他。
半山腰的凉亭,凌云长老负手而立,身姿如松。
他看见秦渊,没有寒暄,目光如电般上下扫过,眉头却死死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的神识探了过去。
然后,石沉大海。
不,比石沉大海更诡异。大海尚有边际,有深度,而眼前的秦渊,却是一个无法被感知的虚空。
凌云长老的心神,第一次出现了些微的紊乱。
“宗主在‘听涛阁’等你。”他最终只是沉声说道。
听涛阁,宗主李青玄的私人茶室,建在万仞悬崖之畔。
阁外,云海奔涌,松涛如雷。
秦渊步入阁中,李青玄正坐在窗边,亲自摆弄着一套粗糙的紫砂陶茶具,那是凡俗匠人的手笔。
“坐。”李青玄抬了抬下巴。
他没问闭关收获,也没提剑冢异变,只是专注地烫杯、投茶、注水。
一股混合着泥土与植物清芬的茶香,缓缓弥漫。
“凡间炒制的雨前龙井,尝尝。”
一杯澄黄的茶汤,被推至秦渊面前。
秦渊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动作行云流水,像极了田间地头辛苦劳作后,痛饮一碗凉茶解渴的农夫。
李青玄端着茶杯的手,在空中凝滞了一瞬。
他本以为,经历过那等变故的秦渊,心境会愈发超然出尘,会对这凡俗之物嗤之以鼻。
可秦渊的反应,比凡人,更像凡人。
李青玄放下茶杯,眼神变得无比深邃。
“你的剑心,变了。”他不是在问,而是在陈述一个他无法理解的事实。
秦渊不语。
下一刻,一股无形的剑意自李青玄体内轰然爆发!
那剑意凝若实质,锋锐无匹,霸道绝伦,足以让任何同境修士神魂当场崩碎!
然而,这股恐怖的剑意在触及秦渊身前三尺之地时,却突兀地……消失了。
不是被击溃,不是被抵挡。
就是凭空消失了。
李青玄的瞳孔骤然缩至针尖大小。
在他的感知里,他的剑意刺入的,根本不是一个人的剑心。
那是一整个世界。
他“看见”了车水马龙的街市,听见了小贩的吆喝与孩童的嬉闹。
他“闻”到了田埂上泥土的腥甜,感受到了农夫挥汗如雨的辛劳。
他“体会”到了一往无前的少年侠客的豪情,也“体会”到了垂暮老妇坐在门槛上,感受最后一缕夕阳的安详。
爱恨情仇,生老病死,贪嗔痴念……
众生百态,人间万象!
他那足以开山断海的无上剑意,在这片红尘俗世面前,渺小得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瞬间就被同化、消解,了无痕迹。
李青玄猛地收回剑意,额角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死死盯着对面那个神色平静的青年,心中第一次,生出了名为“迷惘”的情绪。
“你的剑,为何而握?”他忍不住问出了这个剑修的终极之问。
秦渊放下茶杯,抬起头。
他的目光越过李青玄,望向窗外那片翻涌不休的云海。
“以前。”
“为宗门,为自己。”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口古钟,在李青玄的心头轰然撞响。
“现在,想为那些‘归途’上的人。”
归途。
李青玄咀嚼着这两个字,想起了万骨窟下那块无字碑,想起了那句谶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识海被废?神秘铭文重塑我无上道请大家收藏:(m.x33yq.org)识海被废?神秘铭文重塑我无上道33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