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境的荒凉与肃杀,被秦渊一步步甩在身后。
大地重新染上绿意。
风中不再裹挟沙尘,而是湿润的草木清香。
他步履不停,不疾不徐,腰间的凡铁长剑随之轻晃。
袖中的骨片彻底安静。
那幅“五凶囚笼图”已经完全凝固,再无半分躁动。
只是,那股来自遥远东方的“呼唤”,愈发清晰了。
那道空间伤口的存在感,像一根无形的丝线,牵引着他的方向。
行至一处山谷,秦渊的脚步停下。
眼前,是一片村庄的残骸。
断壁残垣,焦黑木梁,破碎的瓦砾散落一地。
这里本该有炊烟,有犬吠,有鸡鸣。
如今只剩死寂。
村庄周围的山林,草木大片枯萎泛黄,透着一股被榨干生机的死气。
空气中,残留着空间被强行撕扯后,极不稳定的涟漪。
村口,一棵枯死的槐树下,有一座新堆的小小坟茔。
一个背着半旧药篓的少女,正跪在坟前。
她双肩耸动,无声地流泪。
少女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粗布麻衣洗得发白,脸上还沾着泥土。
唯独那双眼睛,像是被溪水洗过,清澈得只剩下悲伤。
秦渊的到来,惊动了她。
少女骤然回头,眼神警惕,将身后那只半旧的药篓藏得更紧了些。
那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秦渊没有说话,也未靠近。
他解下腰间水囊,又从行囊里取出一块油纸包好的干粮,轻轻放在两人之间的一块石头上。
而后,他便在几步外的一截断木上坐下,目光越过少女,望向远方的天空。
他的动作自然而然,没有半分威压,也无刻意怜悯。
像一个同样路过此地的旅人,在此稍歇。
少女的警惕,在这份安静中,一点点消解。
她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脸颊泛红。
她犹豫了很久,终是挪了过去,拿起那块干粮,小口小口地吃着。
“谢谢你。”
她的声音很小,带着哭过的沙哑。
秦渊没有回应,依旧看着远方。
少女似乎也习惯了这种沉默,她小声地自言自语,像是在说给坟里的人听。
“爷爷,阿青不饿了。”
“你放心,等阿青采到了仙人草,就去城里换钱,给你立个好好的石碑。”
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叫阿青。”她擦干眼泪,看向秦渊,“这里是清溪村,我们世世代代都住在这里,靠进山采药为生。”
秦渊的目光,终于从远方收回,落在她身上。
“三天前,天……裂开了。”
阿青的眼中,是无法磨灭的恐惧。
“好大一道口子,就在东边的裂天谷上空,然后天上掉下来好多流光,像下雨。”
“我们的房子被砸坏了,山里好多地方都烧了起来。”
她抱紧双膝,身体微微发抖。
“村里人都吓坏了,往外跑。可山里的灵气好像一下被吸干了,好多草药都枯死了。爷爷说,谷里肯定出了宝贝,才会引得天地异象。”
“他说,只要能采到一株流光落下的地方新长出的灵药,就能治好我从小就有的寒症。”
“我拦不住他……”
阿青的眼泪决堤。
“他让我躲在山洞里,自己进了裂天谷。我等了他一天一夜,他没回来。”
“后来,我看到好多好多仙师,驾着光从天上飞过去,都往谷里冲,他们都在喊,说里面有天大的机缘。”
她抬起头,清澈的眼睛里满是迷茫。
“仙师们都去找机缘了……”
“可是,我们的家没了。”
“爷爷,也没了……”
她捡起一根树枝,在坟前的泥土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五个字。
【阿青的爷爷】
“我找不到爷爷,只能给他立一个衣冠冢。”
秦渊静静听着。
他的目光,再次望向裂天谷的方向。
在他的“谷心”映照之下,那个方向的天地,是另一番景象。
那不是宝光。
也不是灵气。
那是一张由无数凡人、草木、鸟兽的哀嚎与恐惧,交织而成的无形巨网。
那道所谓的“空间伤口”,如一张贪婪的巨口,正疯狂吞噬着周遭千里的一切生机。
它将所有生命本源,都转化为维持自身存在的养料。
而那些修士眼中的“机缘”,不过是这张巨口消化不良时,偶尔漏出的残渣。
一场盛宴。
以一方天地为食。
秦渊站起身,走到新坟前。
他对着那歪歪扭扭的五个字,微微颔首。
这并非祭奠。
而是一种确认。
他转过身,对泪眼婆娑的阿青说了一句话。
“你爷爷会回来的。”
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安慰,没有许诺。
只是在陈述一个,他接下来将要去完成的事实。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一步步走向裂天谷。
阿青愣愣地看着那个青衫背影。
明明是一个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明明只是一句平淡无奇的话。
却让她心中那份足以压垮她的悲伤与绝望,被一股莫名的安心所取代。
她下意识地,就信了。
信那个男人,能把她的爷爷带回来。
而在秦渊的“谷心”本源中,那枚代表着“空间伤口”的清晰感应旁,多了一缕微弱,却无比坚韧的联系。
那是一份来自凡人少女最纯粹的执念。
——寻回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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