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急匆匆地冲进院子时,薛明蕙正悄然将最后一包萤石粉藏入袖中。她没有抬头,只轻声问道:“外面的人还在墙下?”
“脚印没动,可是...地上那块焦黑的痕迹,像是刚烧过不久。”
薛明蕙站起身,肩头滑落的薄纱也顾不上拾起。她快步走到院角,蹲下身子,指尖轻轻抚过足印边缘。
泥土坚硬发褐,确有火灼之痕。她捻起一点碎土,在指腹间揉搓...并非普通灰烬,而是火药残留。
这种火药伤不了人,却足以惊退夜行之客。
她立即唤来春虹,低声交代几句。春桃脸色微白,却仍咬唇点头离去。
不多时,巡夜路线悄然更改,墙根撒上细沙,屋檐下也挂起了铜铃。
她回到房中,将三袋萤石粉分别藏好:一袋压在枕下,一袋藏于门后,最后一袋紧握手中。
她坐在窗边,静听更鼓一声声传来。忽觉胸口一闷,忍不住咳嗽起来,连忙用帕子掩住口唇,生怕惊动他人。
待咳止展开帕子一看,血迹比昨夜少了些许。可额上玉佩却阵阵发烫,仿佛在警示:今夜难安。
三更天,西北角第一声铜铃骤然响起。
她猛然起身,掀开窗缝向外望去。月光斜照,墙头黑影一闪,四道人影轻巧落地。
两人直扑她的屋子,另两个则无声逼近守卫,刀光乍现,已有二人倒下——显是中了暗器。
就在刺客即将靠近窗前的一瞬,屋顶瓦片微动,一道身影自天而降,稳稳挡在门前。
那人左腿猛然一震,闷响过后喷出赤红火焰,火舌横扫两丈,逼得刺客连连后退。火光映出他的面容——瘦削脸庞,短须,左耳缺了一角,正是北狄来的阿史那!
薛明蕙瞳孔微缩,袖中萤石粉瞬间扬出。
粉末遇高温即燃,幽蓝光芒在烈焰中凝成一只狼头,双目如炬,獠牙森然。阿史那仰头望着,嘴唇颤抖,脱口而出北狄语:“鬼火!是璇玑之咒!”
“这不是什么咒。”薛明蕙立于窗内,声音平静得不似病弱女子,“是你主子为你们定下的死期。”
话音未落,那黑衣人右臂一抖,义肢中弹出一截短弩,箭矢破空而出,精准钉入最后一个欲逃刺客的肩胛,将其牢牢钉在地上。
阿史那转身欲走,却被火焰逼回。他盯着那黑衣人,忽然冷笑:“青崖?成国公府的狗,你还活着?”
那人未语,只将左腿一转,火口对准他的胸口。
薛明蕙推开窗,缓步走出。脚步极轻,裙摆贴地无声。她在青崖身后半步处停下,目光落在阿史那脸上。
“你认识他?”她问。
青崖依旧沉默,手中的火焰未曾减弱。
阿史那咬牙切齿:“你们早有准备?不可能!没人知道我会来!”
“你知道我父亲书房的《边防辑要》每隔五天就会少一页。”薛明蕙缓缓开口,“你也知道沈太医提前诊脉,是为了查谁动过那本书。可你不知道的是...他查的人,和你要找的,是同一个人。”
阿史那眼神微动。
她继续说道:“你今晚来,不只是为了抓我。你是想确认,到底是谁在动那本书。而你背后之人真正惧怕的,并非泄密,而是有人正借这本书布下一个局。”
阿史那冷笑着:“你以为你懂什么?你不过是个日日咳血的病弱之人,靠着太医的药吊着命,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她并未反驳,只是抬手轻抚额角玉佩。凉意渗入太阳穴,头痛稍缓。
就在这时,被钉住的刺客突然抽搐,嘴角溢出黑血。
薛明蕙立刻上前,银针在指尖一转,点向其膻中穴。针入三分,那人呼吸一顿,毒性暂被压制。
她低声问道:“谁派你来的?耶律弘?”
刺客睁开眼,目光涣散,嘴角却浮起一丝讥笑。
远处传来脚步声,不疾不徐,踏在沙地上几乎无声。玄色锦袍掠过火光边缘,腰间琉璃坠轻轻碰撞,清脆如冰裂。
谢珩来了。
他走到俘虏面前,弯腰挑开刺客衣襟。一枚狼牙挂坠显露出来,缝在内衬夹层中,牙尖染着暗红。
“你们王,”他淡淡开口,“还是喜欢把证据缝在人身上。”
他抽出腰间判官笔,笔尖轻挑,抵住那人咽喉。
“说不说,只在一划之间。”
那人喉头滚动,似欲发笑,尚未出声,身体猛然僵直,七窍开始渗血。
谢珩皱眉,收回笔锋。
薛明蕙探了探鼻息,摇头:“毒囊已破,但毒素延迟发作。萤石粉混着火药燃烧后入血,压住了三息时间。”
谢珩看向她:“你早就料到他们会自尽?”
“北狄细作,宁死不留口供。”她收起银针,“但他们忘了,火不仅能焚身,也能显形。”
谢珩凝视她片刻,低头看了看那枚狼牙挂坠,又抬眼望向青崖。
“你的腿,还能撑多久?”
青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火囊只剩一次,弩机卡住,需修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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