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萨米忽然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一直紧攥着她衣角的手,竟缓缓松开了。
那小手无力地垂落在粗糙的床单上,仿佛最后一丝力气也已耗尽。
林知意立刻顾不上其他,担忧地俯身查看萨米的情况,见他只是陷入更深沉的昏睡,呼吸虽仍急促但还算平稳,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衣角被释放,她终于能直起几乎僵硬的腰,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背部。
林知意顺势走向窗边的伊莱贾,顺着他刚才视线的方向,谨慎向外望去。
楼下狭窄街道对面,一个男人正举着带长焦镜头的相机,镜头明确无误地对准着她这个窗口。
看到林知意突然出现并看向他,那男人明显愣了一下,按动了快门。
林知意有些不爽:
被发现了还拍?
那个男人手忙脚乱地放下相机,是个亚洲人的面孔。
相机下露出一张略显青涩的脸,看起来顶多二十四五岁,头发有些乱糟糟的,带着一个黑框眼睛透着一股书呆子气的憨直。
他非但没有逃跑或掩饰,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窗口笑了笑,甚至还抬手笨拙地挥了挥,像是在打招呼。
这……就是跟踪了她几天的人?林知意一时有些愕然。
“看来你的警惕性比我想象的还要低,”伊莱贾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被这样一只菜鸟,跟了几天都没发现。”
林知意转过脸,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能叫跟踪吗?你看看他那样子!德班现在这么多外国记者和志愿者,整天在街上拿着相机手机拍拍拍的人多了去了,我哪知道哪个镜头是对着我的?”
她确实没太在意,毕竟在救援现场,被镜头记录也是常事。
此刻两人的距离有一些近,林知意发现伊莱贾的眼神定在自己的脸上有些失神。
她清了清喉咙:“看什么看?!”
伊莱贾回过神,换上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他说完移开了目光,竟然对着那个偷拍的男人也挥了挥手。
“情人吧?”林知意学着伊莱贾那个戏谑的样子。
她的目光也回到窗外那个男人身上,得到伊莱贾的回应,他显得很高兴,笑得更憨了。
伊莱贾似乎不想提及,只是轻轻偏了偏头:“带他上来。”
不过一两分钟,楼下便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和那个年轻男人用英语惊慌解释的声音。
很快,房门被推开,伊莱贾的一个手下像拎小鸡一样,将那个一脸惶恐的年轻记者推了进来。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我是记者,我有证件的。”他慌乱地喊着,双手下意识地护住胸前的相机。
伊莱贾没理他,只是悠闲地走回房间中央,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卡比尔医生也投来疑惑的目光。
林知意看着这个被吓得够呛的年轻人,心中的警惕倒是消散了大半,更多的是好奇:“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还怕我?”
年轻记者扶了扶歪掉的黑框眼镜,喘了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看着林知意,眼神里竟然闪烁起一种记者特有的求证的光芒:“你……你是不是林知意?”
这个问题如同平地一声惊雷,炸在林知意的心头。
她只觉得心跳加速,想马上跑过去抓住他问他问题,但是她忍住了:“你怎么认识我?我们是熟人?”
“我看过关于你的新闻。”年轻记者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我叫王本吉,一直想做战地报道,但社里觉得我太年轻,不让我去真正的前线,德班这次洪灾和后续的动荡,是我自己反复申请才来的。”
他继续滔滔不绝地地说道:“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真是一件大新闻,我在洪水救援的现场看到你的,你先表现得真的很专业,后面没想到你跟黑曼巴的人很熟,其实我一直都想做黑……”
林知意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捂住他的嘴,不自然地笑了两声:“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很高兴认识你。”
王本吉的眼神清澈,带着初出茅庐记者的理想主义和一往无前的傻气。
林知意大概猜到了王本吉想说做黑曼巴的报道之类的话,她转头看了看伊莱贾和卡比尔医生,伊莱贾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卡比尔医生显然很迷茫。
“住嘴!想活命就别提什么黑曼巴了。”林知意咬着牙低声在王本吉的耳边说道,“我现在是新加坡人。”
王本地点点头,林知意才放开了他,一边拍拍他的肩膀,一边打着哈哈:“原来是同胞啊,哈哈,好好干,以后把你派到前线去。”
就在这时,床上的萨米又开始不安地扭动起来,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似乎又要开始呕吐或痉挛。
“妈妈……冷……好难受……”
林知意和卡比尔医生立马围了上去。
“萨米,我在这里,没事的,没事的……”林知意侧身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地将那具颤抖的小身体连同毯子一起,轻轻拥入自己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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