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宇家里终于恢复了之前的“空荡”。
十几天林墨娟走了,像一阵突如其来的台风,卷走了家里冰箱里剩余的食物、几件林墨宇没来得及收好的零钱,留下了满地的零食碎屑、洗手池边干涸的水渍,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属于儿童和廉价香水的混合气味。她没有说去了哪里,只是在某个清晨,趁着林墨宇还没起床,带着两个孩子和鼓鼓囊囊的行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只在餐桌上留下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潦草地写着:“走了,钱以后还你。照顾好自己。”
“以后”是多久?林墨宇不知道,也并不真的期待。他将纸条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连同那点微不足道的、或许从未存在过的“亲情愧疚”,一起丢弃。
一同被丢弃的,还有桌上那堆破碎的“火种”零件。
他出门时捡到了从楼上窗口扔下的它,
然后在一个清理垃圾的晚上,他将那个撕烂的银色信封和里面所有的残骸,毫不留恋地扫进了黑色的垃圾袋,打了个结,放在了门口。它们静静地在那里待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被保洁收走,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那点曾短暂亮起的微光,那丝指尖的麻痒,仿佛都只是高压疲惫下的错觉。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有的轨道。那条被磨得光滑、冰冷、看不到尽头的轨道。
地铁依旧拥挤,像沙丁鱼罐头。林墨宇抓着吊环,身体随着车厢摇晃,目光空洞地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千篇一律的城市景观。偶尔能看到远处某栋大楼外围着警戒线,或者天空有异常的闪光,提醒着这个世界并不太平,但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需要准时打卡的零件。
走进写字楼,空调的冷气依旧。工位隔断像苍白的墓碑。打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和图表是他每天需要面对的全部世界。
“林墨宇,上季度的数据分析报告,下班前发我。”部门经理的声音从隔板那边传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好的,经理。”他应了一声,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发出单调的嗒嗒声。他处理着邮件,核对数据,填写永远也填不完的表格。周围的同事依旧在低声交谈,话题从“火种”资格转移到了最近的异变事件、物价上涨,或者某个同事终于拿到了资格后隐隐的炫耀。林墨宇从不参与这些讨论,他只是沉默地做着自己的事,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午休时,他独自一人去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一个最便宜的三明治和一瓶矿泉水,坐在靠窗的高脚凳上,默默地吃着。窗外车水马龙,行人匆匆,每个人都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奔向各自茫然的目的地。他看到玻璃上倒映出自己的脸,一张缺乏睡眠、眼神黯淡、没有任何特色的脸。
他想起了那张租金涨到一千八的通知单,月底的期限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他计算着银行卡里微薄的余额,计算着下个月发薪的日子,计算着如果搬走,押金能拿回多少,以及寻找新住处需要付出的时间和金钱成本。每一个数字都让他感到一阵无力。他甚至没有力气去愤怒或焦虑,只剩下一种被掏空后的麻木。
下午,经理把他叫到办公室。
“小林,这个新项目你跟进一下。”经理递过来一沓厚厚的资料,“客户要求比较高,数据要得急,周末可能需要你加个班。”
不是商量的口吻,是通知。
林墨宇看着那沓资料,感觉它们像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想起了房东冰冷的眼神,想起了姐姐毫不负责的逃离,想起了那堆被扔进垃圾桶的、破碎的“可能性”。一股极其微弱的、几乎要被麻木吞噬的反抗意识,在心底最深处挣扎了一下。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他想说“我周末有事”,或者“能不能换个人”,哪怕只是问一句“有加班费吗?”。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他只是接过那沓沉重的资料,点了点头,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好的,经理。”
他拿着资料回到自己的工位,将它们放在已经堆满文件的桌面上。电脑屏幕的光映着他毫无波澜的脸。他重新坐下,拖动鼠标,点开一个新的表格,开始输入数据。
敲击键盘的声音,在嘈杂又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单调而沉重。
下班时间到了,同事们陆续离开。林墨宇没有动,他需要加班处理经理刚扔过来的“急活”。办公室的灯一盏盏熄灭,最后只剩下他头顶这一片惨白的光晕。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干涩的眼睛。极度的疲惫感从骨头缝里渗出来。城市的霓虹灯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
就在这时,毫无征兆地——
他的右手食指指尖,那个曾经触碰过破碎火种元件的地方,猛地传来一阵清晰的、尖锐的刺痛!
不是幻觉,不是麻痒,是实实在在的、针扎一样的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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