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保护军械库!”马武抽出佩刀,挥刀劈开迎面射来的弩箭,刀刃与精钢箭簇擦出刺目火花。他忽然嗅到诡异的松脂味,抬头望去,总督府四角的了望塔竟同时腾起橙红火焰——那些他亲自任命的杜伊夫根籍卫兵,正将浸透鱼油的火箭射向附近粮仓的屋顶。
亲卫们用盾牌架着马武退往地窖时,他听见阁楼传来信鸽扑棱声。十七只携带求援信的灰羽信使刚冲出天窗,夜空中突然掠下数十道黑影。驯养的矛隼用铁钩般的利爪撕开信鸽肚腹,混着羽毛的血雨淅淅沥沥洒在燃烧的庭院里。
黎明前的最后黑暗中,马武带着三百残兵从排污暗道爬出城墙。他回望达尔塔的城头,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好像是曾经被杀的杜伊夫根大公卡雷尔。但却听见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生涩的北明官话:愚蠢的北明狗!我是新一任杜伊夫根大公!阿德里安!
大公的猩红披风正在烽烟中猎猎飞扬。而城墙上,昨天还向马武舔着脸一脸谄媚的税务官,正将北明士兵的头颅挨个插上铁矛。
黎明时分,萨伏伊沦陷。阿德里安的王旗插上城墙,而马武带着残部退入城郊山林。这位以勇猛着称的北明将领第一次尝到败绩——不是输给刀剑,而是输给那些藏在笑脸背后的毒牙。
……
叛乱如同野火般蔓延。
黎凡特行省的烈日将砂砾烤得滚烫,刘隆单手持剑立在灰烬城的要塞箭楼上,望着远处地平线上翻涌的沙尘。三天前接到的漆封急报还在怀中发烫,他下意识摸了摸胸甲内侧——那里用红色水笔画着叛军分兵的路线,墨迹被汗水晕染得如同血痕。
“总督大人!东侧了望塔燃起狼烟!”斥候的嘶吼混在风沙里。刘隆抓起青铜窥筒,镜片里骤然闯入一片移动的金属丛林。杜伊夫根最精锐的重甲骑兵的玄铁重甲在烈日下泛着蓝光,他们战马披挂的鳞甲竟然是用曾经杜伊夫根王族陵墓中用来祭祀的金属熔铸而成,护心镜上还残留着杜伊夫根双头狮鹫浮雕的残纹。
“弩炮上淬火油!”刘隆的佩刀劈开热浪。他身后传来新兵们慌乱的脚步声,这些从附近城镇征召来的黎凡特本地的青年连鳞甲束带都系不利索,此刻正抱着长矛在城墙的垛口后发抖。当第一波箭雨掠过城头时,刘隆听见有人哭喊着找妈妈——那是才满十五岁的传令兵,昨晚里还红着脸说等发了军饷给妹妹买花布。
重甲骑兵们的冲锋阵列突然裂开一道缺口,十二架包铁撞车从沙丘后现身。刘隆瞳孔骤缩——那些撞车上分明烙着杜伊夫根军械库的徽记——这些徽记甚至还没来得及重新修改成北明的标志!一个月前各地贵族“主动上缴”的攻城器械,此刻正在叛军手中化作攻城利器。他忽然想起洛伦佐家族的族长进献撞车时谄媚的笑脸,那老狐狸当时说:“放在仓库也是生锈,不如给大人当柴烧。”
“弓箭手准备!火枪手准备!开火!”刘隆的咆哮被淹没在火浪轰鸣中。淬火油罐在撞车上炸开幽蓝焰浪,却见重甲骑兵突然向两侧散开。二十名赤膊壮汉从沙地里暴起,他们肩头狰狞的杜伊夫根战斧图腾还在渗血——这些被宣称“已迁往矿场”的杜伊夫根贵族们曾经豢养的死士,此刻正用精钢锁链拽倒燃烧的撞车。着火的巨木轰然砸向城墙,将夯土城墙撞出蛛网般的裂痕。
“堵住缺口!”刘隆的玄铁肩甲被飞石刮出火星。他刚带着亲卫队冲下城墙,却见内城里腾起浓烟——本该守卫内城的仆从军正在屠杀马厩的辎重兵。那些平日里低眉顺眼的杜伊夫根仆从兵,此刻眼珠赤红如野兽,他们手中淬毒的短刀,正是上月“治安队”从平民中收缴的“农具”。
最让刘隆肝胆俱裂的是城墙西北角。十具杜伊夫根进口自帝国的蒸汽床弩正在叛军手中嘶吼,这些需要五名壮汉才能上弦的杀器,此刻却被架在推车上机动射击。他认得弩机上未刮干净的族徽——那是半月前莫尔森伯爵“为表忠心”献上的传家宝,当时那老东西抹着眼泪说:“能用在正道,先祖必感欣慰。”
当重甲士兵们的撞城锤第三次轰击城门时,刘隆在漫天黄沙中嗅到了铁锈味。他突然夺过身旁士兵的长枪,枪尖挑飞两个正在攀爬的叛军,温热血浆溅在他开裂的唇纹里。城墙上的火炮仍在嘶吼,但操纵它的士兵突然浑身抽搐着栽落——淬毒的弓箭从民房屋顶袭来,那些挂着“酒楼”招牌的阁楼窗口,此刻全是叛军弓手冷笑的脸。
“撤往第二道防线!”刘隆的嘶吼被一支弓箭打断。他眼睁睁看着身旁的传令兵被贯穿胸甲钉在旗杆上,年轻人手中还攥着没来得及点燃的烽火筒。沙尘暴恰在此时席卷战场,天地间昏黄如末日。重甲骑兵的面甲在风沙中若隐若现,仿佛恶鬼一般。他们战马的铁蹄声与沙暴轰鸣共振,仿佛远古巨兽的咆哮。
亲卫们架着刘隆退入地堡时,他左腿的箭伤已渗黑血。地窖墙壁上晃动的火把映出墙角的陶瓮——那是上周当地的乡下土贵族们进献的当地特产。刘隆突然暴起砸碎陶瓮,二十枚青铜虎符在酒液中闪着寒光,每枚都刻着北明在黎凡特地区主要城镇的布防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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