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尔塔城的青铜穹顶在暮色中泛着冷铁般的光,霍森的披风扫过石阶时,衣摆已沾满暗褐色的血渍——那是三小时前处决逃兵时溅上的。他踉跄着撞开青铜门,靴底碾过地上散落的战报残页,上面“安纳托利亚沦陷”的字样被踩出裂痕。
“将军!”军需官埃德加突然从立柱后闪出,铠甲缝隙里的绷带还在渗血,“我们只剩五艘能动的战舰,水手连划桨的力气都没了!现在出击和送死有什么两——”
“你是在质疑我的判断?还是说……” 霍森鼻尖几乎贴上对方惊恐的瞳孔,“你也想和阿德蒙德一样,做个背叛者?”
“大人!末将只是担心……”
“担心?” 霍森猛然起身,“我只担心让北明那群畜生多活一日!” 他转身望向窗外,暮色中的海面像一块被揉皱的铅板,“传令所有还能动的战舰,今晚就拔锚!如果再有人敢劝——”
埃德加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却只见寒光闪过,埃德加的头颅滚到沙盘底座下,喷溅的血柱将象征南岛的珊瑚模型染成猩红。霍森甩了甩原本属于阿德蒙德的王室佩剑,刀锋上粘着的碎骨屑簌簌落在众将脚边。“还有谁想教本将军打仗?!”他咧开干裂的嘴唇,露出沾着血沫的牙齿,“瓦伦!把埃德加的肠子挂到旗杆上,让海鸥教教他怎么闭嘴!”
新提任的亲卫队长瓦伦的喉结上下滚动,掌心冷汗几乎握不住佩剑。他余光瞥见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书记官——那人怀里还抱着未写完的《谏止战书》,此刻正偷偷用脚把羊皮卷轴往帷幔下踢。
了望塔内的空气瞬间凝固。瓦伦握紧剑柄的指节发白,喉咙里滚动着未出口的劝谏 —— 自科尔翰海战以来,叛军仅剩的五艘战舰,士气低落到了极点,连更不用说战斗所需的火油与箭矢。而埃德加的头颅就摆在众人面前,空气仿佛已经凝固,此时却被突然撞开的大门声打破了沉默。
“大人,水兵们在甲板上抗议……” 一名年轻的将领推门而入,话未说完便僵在原地。他看见埃德加的无头的尸体就躺在血泊中,几米开外就是他的头颅。
“抗议?” 霍森忽然露出笑容,那笑容比夜色更冷,“告诉他们,现在立刻就拔锚远征。要是不从,明天天亮时,我就把他们的家人吊在达尔塔的城门上!” 他转身望向海面,暮色中隐约可见几艘渔船的灯火,“另外,把达尔塔城所有能出海的民船都征调过来,装上石头和火油 —— 就算是用渔船撞,也要撞开北明的防线!”
……
达尔塔城的青铜穹顶泛起鱼肚白时,霍森正用埃德加的头盖骨舀酒喝。他斜倚在镶嵌孔雀石的铁王座上,脚下踩着几天前处决的十二名贵族的族徽旗帜——他们暗中想要推翻自己的统治,并再次向北明投降。透过议会厅破碎的彩窗,能望见港口处五艘破败的三桅战舰正在集结。
“克劳斯。”霍森突然将头骨砸向跪在台阶下的将领,“听说你昨晚去了老特尔的宅子?”
银甲将领的额角被划出血痕,仍保持着单膝跪姿:“属下只是奉命搜查叛党……”
“放屁!”霍森猛然抽出佩剑,剑尖挑起克劳斯的下巴,“特尔的女儿前天刚刚成年,你他妈的搜查到人家闺房去了?”镶着红宝石的剑锋在咽喉处游走,血珠顺着锁骨滑进铠甲缝隙。
港口突然传来骚动,霍森眯眼望去——数百水手正跪在“血鹫号”前哭嚎,几个白发老妇抱着孩童挡在锚链前。
克劳斯抓住转瞬即逝的机会:“将士们的家眷都在城里,这个时候出征实在……”
剑柄重重砸在肩甲上,克劳斯仿佛能听见自己锁骨断裂的脆响。霍森揪着他的头发拖到露台边缘,下方广场上竖着三十具风干的尸体——都是自从安纳托利亚惨败后,背地里试图反抗他,并意图和北明议和,甚至想开城投降的贵族。
“看到老卡隆了吗?”霍森贴着克劳斯耳畔低语,“这老东西临死前还在喊‘为百姓开城门’,我就把他孙子的肠子塞进他嘴里。”腥臭的呼吸喷在脖颈,“现在,你是要当忠犬,还是当饲料?”
……
咸腥的夜雾像裹尸布般笼罩着岩洞,五艘三桅战舰的腐朽船体摩擦礁石发出呻吟。克劳斯站在“灰狼号”甲板上,左肩绷带渗出的血迹在月光下凝结成紫黑色痂块。他仰头望着主桅杆——老卢克的尸体正在十五米高的桅杆上摇晃,断裂的颈椎让头颅以诡异的角度垂向港口方向。
那是今晨的景象:白发苍苍的老船匠抱着孙儿的断臂,用豁口的柴刀抵住自己咽喉。
“给我家小子留个全尸,我就让开路。”老人嘶吼时,缺了门牙的嘴里喷出血沫。克劳斯记得自己握剑的手在抖,直到霍森亲卫队长瓦伦的弩箭射穿老人膝盖,他才终于劈下那剑。
“大人,了望塔报告南岛有灯火。”亲卫的声音让克劳斯猛然惊醒,他这才发现自己把望远镜的铜框捏出了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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