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精准,条理分明,每一项成果背后都是海量的协调、计算与铁腕推行。法孝直捻着稀疏的胡须,眼中锐利的审视渐渐化为一丝难以掩饰的赞赏,他侧头对身旁的沮广平低语,声音虽轻,却足以让近处的人听清:“提纲挈领,举重若轻。荀文若之才,确如帝都内众人所言,有‘王佐’之风啊。”
沮广平默默点头,手中油亮的算盘串珠发出细微的“嗒”声,仿佛在计算着荀文若口中那些庞大数字背后的艰辛。
“第三,”荀文若的指挥棒移向沙盘边缘标注的军营符号,“军心安抚与新兵整训。依照总督大人临行前定下的方略,对皇家游骑兵第一师的将士家眷,已提前造册登记,并已经开辟出临时营地进行安置。同时,利用农闲及工坊轮休间隙,征募岛内青壮,组成预备队,由张文远、张儁乂和高孝伏三人分区域督导操演。截止昨天,登记在册、接受过基础队列及兵器操练的岛内青壮,有近两万人。”他看向张文远,“文远。”
张文远应声站起,声音洪亮如钟:“禀大人!末将负责总体督导北岛的预备队。预备队虽不是正规军,但操练从不敢懈怠。每天利用农闲及工坊轮休间隙进行辰时操演,主要以冷兵器即弓弩、长矛等为主,同时操练基础阵型,都有所成。同时,第一旅目前驻守奥特兰,日夜巡防,工坊、仓库、码头要冲,都设哨卡,布防图在此,请大人过目!”他双手呈上一卷厚厚的羊皮卷,上面已经勾勒出严密的防御体系。
法孝直的目光在张文远身上停留片刻,又瞥了一眼沙盘上奥特兰区严密的防御标识,微微颔首。练兵之能,统御之力,此将可当大任。
荀文若微微颔首,示意张文远落座,目光转向角落阴影里的董休昭:“休昭,你那边。”
董休昭如同幽灵般无声站起,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冷冷开口,仿佛在陈述与己无关的事实:
“情报网已覆盖北岛全部主要城镇、南岛地区及杜伊夫根部分靠近北岛的区域,并逐渐向杜伊夫根渗透。岛内,原特恩兰特的低级官员、地方豪强等动向都在掌握之中。三天,奥特兰‘铁砧商会’会长和他在帝国‘远房表亲’密会于霍克镇‘老橡树’酒馆后巷,意图通过南岛走私渠道,将一批精炼矿石运往帝国。涉事七人,昨晚已由宪兵队秘密逮捕,矿石截获,计一千三百斤。相关线报及口供在此。”他从斗篷内取出一卷用火漆密封的纸卷,轻轻放在桌上。
他顿了顿,兜帽的阴影似乎转向南岛方向:“南岛方面。伪总督府残余势力活动加剧,与帝国东海舰队第三分舰队联络频繁。帝国方面,新式‘怒涛级’铁甲舰首舰‘定海号’,已于上月廿八日于瑞昌船坞下水试航。另,”他的声音陡然更冷,“都察院密报,三日前帝都西山猎苑刺杀事件,现场遗留的‘圣洛皇家卫队’制式劲弩,经查,其锻造批次所用精铁,产自帝国宛州官营铁厂,于帝国历光启七年,即去年秋,秘密售予二皇子…刘文府上管事付俊。”
法孝直眯起了眼睛,锐利的目光第一次完全投向董休昭,那斗篷下的阴影仿佛藏着北岛最幽深的寒潭。这个人不愧是董初宰的儿子,和他父亲的性格真有几分相似,冷酷如刀,精准如尺,是柄淬毒的好匕首。
董休昭仿佛没感受到任何目光,汇报完毕,便重新坐回阴影,仿佛从未存在过。
陈长文随即起身,他的汇报如同其人,简洁务实,直奔民生痛点:“移民临时安置点已设于威灵顿的西郊,可容纳两万人,但是条件简陋,一旦春去夏至,疫病风险高。当务之急,需要按户籍名册特长速速分流,我建议:精壮劳力优先投入北岛的各项重建工作;有耕作经验的,按户分配到各地新垦土地;工匠按照特长,分派至奥特兰、哈密尔顿各处的工坊。同时,需要的大量木料、石料、矿石、药材等物资,清单在这。”他将一份写得密密麻麻的清单推到桌子中央,“虽然北岛粮草不缺,但其他物资缺口巨大,转运刻不容缓。半月之内,如果无法解决这三万人的工作,一旦缺衣少粮,恐生民变。”
沮广平立刻拿起那份清单,眉头紧锁,口中念念有词,显然已在计算这如山物资所需的庞大钱粮调度。
等陈长文坐下,炎思衡的目光缓缓扫过厅内众人。
荀文若的统筹全局、张文远的治军有方、董休昭的冷酷精准、陈长文的务实干练,以及三位新到老臣眼中流露出的认可与凝重,都汇聚在他身上。
“诸位,”炎思衡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北岛新立,百废待兴。承蒙陛下信任,文若及诸位同僚戮力同心,根基已初步奠定。但是前路艰险,还需众志成城。”他目光转向荀文若,“文若。”
荀文若起身,肃然拱手。
“即日起,任命荀文若为北岛督牧,协助我总揽全岛政事!”炎思衡的声音在议事厅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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