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兰城,临时总督府。
突然——
砰!
总督府的大门被猛地撞开!
一名浑身浴血的游骑兵斥候连滚带爬地扑了进来,脸上糊满了汗水泥污和干涸的血痂,几乎看不清本来的样子。他胸前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还在汩汩冒着血,显然是一路亡命奔逃而来。
“大……大人!”斥候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惊恐和绝望:
“北宁……北宁完了!马成反了!他杀了留守的军官和伤兵……烧光了北宁城,烧光了粮仓武库……带着第四师…逃回沧澜了!北宁城被帝国占领!基棉……基棉城也被薛岳的已大军……团团包围……北宁和基棉全完了!”
“噗!”
法孝直一口带着浓重腥气的血液狂喷而出!溅满了他枯槁的下颌!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胸口,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头一歪,彻底瘫软在座椅上。
“孝直!”田元浩发出一声悲呼,挣扎着想扑过去,却牵动了肋下的旧伤,剧痛让他眼前一黑,直接从椅子上栽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坚硬的地砖上,鲜血瞬间涌出!
炎思衡如同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天灵盖!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动作快得带倒了身后的椅子。
眼前的世界瞬间天旋地转,所有的声音——斥候绝望的嘶吼、法孝直倒气的抽搐、田元浩栽倒的闷响、门外隐约传来的惊呼——都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水幕,变得模糊而遥远。
一股无法抑制的腥甜猛地涌上喉头!
“哇——!”
他身体剧烈一晃,一口鲜血再也压制不住,狂喷而出!
右肩胛骨的旧伤,在这巨大的精神冲击和气血翻涌之下,瞬间爆发出撕裂灵魂般的剧痛!温热的液体迅速浸透了军服内衬,顺着军服的边缘,“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地上。
他踉跄一步,左手死死撑住沉重的桌子边缘,才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基棉被围,已成孤城死地。
北宁陷落,后路彻底断绝。
法孝直和田元浩本就身患重病,现在又纷纷倒地……
这是自他参军以来,第一次遇上如此的绝境!
金兰城,现在已经成了一具“棺材”——数万将士的最后生路,被马成的背叛,彻底断绝!
炎思衡缓缓抬起头,沾着血渍的唇角微微颤抖。他望向洞开的门外,夜色深沉如墨,唯有东南基棉的方向,似乎有冲天的火光隐约映红了天际。
薛岳……马成……贾复……
风暴,终于露出了它最狰狞的獠牙,从四面八方,向他和他身后这支伤痕累累的孤军,发出了最后的死亡咆哮。
……
北宁城,废墟之上。
一阵风吹来,掀起了浓烈的焦糊味、皮肉烧灼的恶臭以及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在断壁残垣间凄厉地穿梭。
曾水源勒住战马,铁蹄在铺满灰烬和瓦砾的地面上刨动。
他面色深沉,双眼死死锁住那座匍匐在黎明前的巨大阴影——罗越行省的边境重镇,北宁城。
不,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城”。
视野所及,只有断壁残垣。
曾经高耸的城墙现在只留下犬牙交错的巨大豁口和坍塌的土石堆。
城内,冲天的大火虽然已经减弱,但余烬未熄,无数道狰狞的黑烟柱依旧拔地而起,直刺苍穹,好像无数怨魂伸向天空的绝望手臂。
空气滚烫,吸一口都灼烧着肺叶。
“将军,”副将催马上前,“斥候回报,北宁城的四座大门敞开!城头没有任何守军的旗帜!整座城好像已经成了废墟!”
曾水源浓黑的眉毛拧成了死结。
这景象太过诡异。炎思衡麾下的马成,虽然据密报称是和炎思衡很不对付,但好歹也是北明军的一员悍将,平民出身,但也凭借一生战功做到了少将的位置。
但如今却焚城叛逃,实在让人无法理解。但眼前这片死寂的焦土,却又让人……
难道北宁真的已经是一座空城?连象征性的抵抗都放弃了?可这又不丝毫不像马成的风格!莫非是疑兵?空城计?
一丝冰冷的警惕瞬间笼罩。曾水源立即下令:“前锋营!散开队形!探路!弓弩手压阵!其余各部,原地警戒!没有本将号令,一兵一卒不得擅入!给老子盯紧了,一只耗子也别想溜出来!”
“遵命!”
命令层层传递下去,低沉压抑。
最前方数百名身着重甲的“磐石”步兵,立刻以娴熟的战术动作散开,盾牌斜举护住头胸,长矛如林前指,结成紧密的锋矢阵型,踩着脚下混杂着未燃尽木炭和可疑黑色残渣的灰烬,向那洞开的城门缓缓推进。脚步声沉闷,在死寂的废墟中异常清晰。
曾水源目光如刀,紧紧追随着前锋营每一个动作。他身后,数千名帝国“磐石”军团的重甲军士兵肃立如山,冰冷的铁甲在微弱天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
更远处,“怒涛”军团的重弩士兵已将一架架狰狞的巨弩对准了城墙可能的藏兵点,弩弦紧绷,散发着致命的寒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铁火权舆请大家收藏:(m.x33yq.org)铁火权舆33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