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鲁斯城的轮廓在初冬的薄雾中若隐若现,这座被誉为“橄榄与葡萄酒之都”的伊特鲁首府,此刻却像一头受了惊的肥硕牲畜,在猎食者的注视下瑟瑟发抖。
城头原本鲜艳的伊特鲁旗帜——蓝底上金色的橄榄枝环——此刻歪斜不堪,守军士兵的身影在城墙后慌乱跑动,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城外,北晋的军阵沉默如山。
没有喧嚣,没有鼓噪,只有三万双冰冷的目光,牢牢锁定在那座看似雄伟的城池上。
那股无声的煞气,比凛冽的寒风更刺骨,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守城者的心头。
穆鲁斯城内,金碧辉煌的大公府。
伊特鲁大公埃马努莱三世,这位以墙头草和享乐主义闻名的大公,此刻正瘫坐在他那张镶嵌着象牙和宝石的王座上,肥胖的身体因恐惧而不受控制地颤抖。
“北晋……炎思衡……兵临城下……”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仿佛梦呓,“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下方噤若寒蝉的廷臣和将军们,声音中带着哭腔:“奥利韦托的消息不是说是农民暴动吗?!不是说是小股流寇吗?!地方守备队呢?!他们就算再无能,对付一群泥腿子总该够了吧?!啊?!”
他挥舞着那份军报,像挥舞着一面失败的旗帜:“可现在呢?!告诉我!为什么是北晋的军队?!他们不是应该在几千公里外的帝国西北特辖区吗?!不是应该在上河郡和神族大军对峙吗?!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从天而降吗?!”
一名年老的大臣颤巍巍地出列,声音发颤:“大公……唯一的解释……他们……他们翻越了杜福尔山脉……”
“杜福尔山脉?!”埃马努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起来,“那是生命禁区!连鸟儿都飞不过去!他们难道是神兵天将吗?!几万大军,翻越杜福尔?!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在他的认知里,杜福尔山脉是不可逾越的天堑,是他伊特鲁公国安然处于魔族羽翼之下最大的保障。他宁愿相信这是一场噩梦,也不愿相信那支在西北特辖区搅得天翻地覆的北晋军队,会出现在他的家门口。
恐慌,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想起了自己当初是如何在魔族兵锋下,第一个献上降表,如何卑躬屈膝地讨好魔族奥古斯都,如何默许甚至协助魔族的“特别征收队”在自己国土上横征暴敛,以换取自身权势的稳固和奢靡的生活。
他也清楚地知道,伊特鲁对于魔族意味着什么——这是魔族远征军最重要的粮仓和后勤基地之一!魔族前线百万大军的相当一部分口粮,都依赖伊特鲁的产出。
丢了伊特鲁,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
“逃!”一个念头本能地冒了出来。
逃离穆鲁斯,逃往邻近的加洛林公国,或者更远的地方。
但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更深的绝望所淹没。
逃?能逃到哪里去?
加洛林的路易,那个老狐狸,会收留一个丧家之犬吗?就算收留了,魔族会放过他吗?
丢了如此重要的后勤基地,魔族的怒火,足以将他和他整个家族烧成灰烬!
他毫不怀疑,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魔族也会把他揪出来,用最残酷的方式处死,以儆效尤。
到时候,恐怕死都是一种奢望。
投降北晋?
这个念头更加危险。
他是最早投靠魔族的加斯庭大公之一,手上沾满了抵抗者的鲜血,更是魔族统治加斯庭的“榜样”和“标杆”。
北晋会接受他的投降吗?那个叫炎思衡的年轻人,据说手段狠辣,在马尼拉卡就曾下令处决所有魔族俘虏。
他会放过自己这个“人奸”头子?
进退维谷,左右都是死路!
埃马努莱瘫在王座上,肥胖的脸上汗水混合着油脂,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油腻的光。
他眼神涣散,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悔恨。
早知今日,当初……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大公……城外……城外送来几个俘虏……”一名侍从官小心翼翼地进来禀报。
埃马努莱这才回过神:“俘虏?什么俘虏?”
“是……是我们之前被俘的几个贵族军官,被北晋人剥了盔甲,放了回来……他们带话……”
“带什么话?!”埃马努莱急切地追问。
侍从官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道:“他们说……北晋之主,炎思衡……他……他来了。”
简简单单三个字——“他来了”。
却像是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埃马努莱和所有廷臣的心上。
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炎思衡来了。
那个名字本身,就带着尸山血海的腥风,带着马尼拉卡五万魔军的亡魂,带着翻越杜福尔山脉的奇迹,或者说噩梦 ,带着无可匹敌的兵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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