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安和润叶在办公室里等了一刻多钟,正有些焦躁时,门开了。
武惠良走了进来,手里没拿什么年货,只拿着一份折起的报纸,脸上却带着一种奇特的、混合着振奋和决然的神情。
“少安!”他几步跨到少安面前,用力拍了一下少安的肩膀,同时哈哈大笑,声音洪亮,“少安,你真不够意思,立了大功,都上了省报头版,也不跟哥说一声!太见外了!”
少安被拍得一愣,接过那份《秦省日报》,润叶也赶紧凑过来看。
当看到自己的名字真真切切印在头版那篇重大报道里时,少安的脸“腾”地红了,眼神里先是难以置信,随即涌上巨大的惊喜和一丝惶惑。
“这……这咋还把我的名字写上了。我就是跟着赵教授打打下手,做了点分内的事,我也不知道……”
润叶也看见了,眼睛亮得像星星,他立刻紧紧搂着少安的胳膊,生怕这个少安哥飞走了,同时脸上满是骄傲,嘴角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仿佛上报纸的是她自己。
“啥打下手!”武惠良笑道,目光灼灼,“这是真本事!跟着学部委员搞出大成果,了不得!现在你可是个大名人了”
他又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盖了红章的介绍信,在少安面前晃了晃,
“看,我连调研介绍信都开好了!团地委决定,要深入调研你这位青年典型的成长历程,树立榜样!正好,我跟你们一块儿回原西!顺便,也去找满银姐夫讨教讨教。”
润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惠良大哥,这……这都快过年了呀!不急这一时吧,万一过两天丽丽回来……!”
武惠良脸上的笑容淡了点,叹了口气,那疲惫感又浮了上来:“在那过年不是过,我家里也支持我去转转。
再说她杜丽丽能出去散心,我……我也正好借工作散散心。这年,总不能揣着一肚子烦心事过吧。”
这话里的苦涩,少安和润叶都听出来了,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武惠良看看墙上的挂钟,快指向中午十二点了。“走,先吃饭!食堂这会儿正好开饭。”他不由分说,领着两人就往机关食堂走。
同时武惠良也叫来自己的通讯员,仔细吩咐他去检查自己那辆吉普车的车况,轮胎、机油、暖风,一样都不能落下。
单位食堂里,武惠良打了三份肉莱,小米粥,白面馍。
武惠良吃得很快,心思显然不在饭上。吃完饭。
通讯员小赵回来报告,检修师傅已检查他那辆吉普车的车况,又加满油,还准备了防滑链。
武惠良向通迅员交待了自己准备去原西调研的事,自己背上挎包,带着拿着行李的少安和润叶,开车回了家。
武惠良的家在地委干部家属院中,是一套带院坝的二层砖瓦房。
院子扫得干净,屋檐下挂着几串干辣椒和玉米。
武惠良让少安和润叶在屋里坐着喝茶,自己和他母亲,还有个服务员一起在里间和外屋忙碌起来。
父亲通知了母亲,早给他准备好了行李。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装在一个大旅行包中。
往车里搬了不少礼物,用牛皮纸包着的一条条“牡丹”、“大前门”香烟;
整箱的“西凤酒”;几袋精白面,面袋上印字是“富强粉”;还有包好的绵白糖、奶粉、麦乳精的铁罐;包着油纸的糕点盒子;还有套小娃娃的衣物和毛鞋,和几个小玩具。
少安和润叶看得目瞪口呆,想拦又不知如何开口。
武惠良却不多解释,只闷头往吉普车后备箱里塞。塞得满满当当,盖子都快扣不上了。
“惠良哥,这……这也太多了!姐夫怕不得收……”少安急得直搓手。
“不多!”武惠良拍了拍手上的灰,拉开车门,“也有些是给你和润叶家的。走吧,再耽搁,天黑前就到不了原西了。”
他坐上驾驶位,少安被他推到副驾,润叶坐在后座。手里还攥着那张报纸,时不时抬头看看前面的少安,嘴角的笑意就没停过。
吉普车发动起来,引擎轰鸣,驶出了家属院,碾过黄原城街道上尚未化尽的积雪,朝着城外苍茫的黄土山峦驶去。
车窗外,天色灰白,铅云低垂,远处山脊的雪线蜿蜒着。
风从车窗缝隙钻进来,带着凛冽的土腥气。武惠良双手稳稳把着方向盘,眼睛盯着前方坑洼不平、覆着冰雪的公路,脸上的神色在窗外掠过的光影里,晦明不定。
吉普车的引擎声在暮色里渐渐沉缓下来,车灯劈开原西县城的夜雾,碾过街口结了薄冰的土路,车轮碾过积雪的咯吱声格外清晰。
县城的夜晚静悄悄的,只有几处昏黄的路灯亮着,树顶的白雪映着冷光。
武惠良打了把方向盘,车子拐进县委家属院的石板路,最后稳稳停在田福军家的院坝门口。
车灯灭了,但四周家属房却一下多亮了几盏灯,不少人拉开院门来看动静。
“到了。”武惠良熄了火,推开车门,一股刺骨的寒气涌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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