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匈蛮高手的刺杀,云逸虽嘴上未言,但内心的弦绷得更紧了。
他躺在硬邦邦的营铺上,抚摸着左臂那道已然结痂的伤口,心中如同明镜般清楚:“运气这东西,本就虚无缥缈,关键时刻,能依靠的还得是自己的硬拳头。”
“活下去,变得更强。”这个念头从未像此刻这般清晰与迫切。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云逸几乎将所有空闲时间都投入到了修炼之中。
白天完成日常的巡逻与训练后,他便一头扎进校场角落,或是回到营帐里,雷打不动地运转《铁血炼气诀》。
这《铁血炼气诀》不愧是军中高阶功法,修炼起来与《基础炼气诀》大相径庭。《基础炼气诀》重在“引气”,好似开凿小溪,引导天地间微弱的灵气入体,温养经脉,夯实根基。
而《铁血炼气诀》则重在“炼神”与“化煞”,它似乎能够引动战场上那股无形的杀伐血气,将其炼化为精纯的真气,同时不断锤炼修行者的精神意志,让其神识更为坚韧、敏锐。
云逸很快便察觉到了其中的差异。
运转《基础炼气诀》时,体内真气如涓涓细流,温和且持续;而运转《铁血炼气诀》时,真气则变得灼热、迅猛,带着一股沙场独有的铁血锐气,在经脉中奔流时,甚至能隐隐听见金戈交鸣之声。
尤其是对神识的锤炼,每一次运转,都仿佛有小锤在轻轻敲击他的意识,起初会略微不适,但结束后却会觉得头脑格外清醒,对周围的感知范围也扩大了些许。
“难怪徐将军说这功法难练,光是引动这战场煞气,就不是寻常武者所能承受的,更别提还要同时分心炼神了。”云逸心中恍然大悟,对自己能快速入门更多了几分庆幸,或许……这真的与那“金色血脉”有关?
然而,真正的惊喜还在后头。
这天夜里,云逸像往常一样盘膝打坐,将《铁血炼气诀》运转了几个周天后,感觉神识消耗颇大,便停了下来,打算像往常一样转而运转更为温和的《基础炼气诀》进行调息恢复。
可就在他意念刚动,还未开始引导《基础炼气诀》时,身体却微微一顿。
他清晰地感觉到,丹田内那股灼热的、属于《铁血炼气诀》的真气,并未像往常那样缓缓平复,而是依旧保持着一种极其缓慢却又异常稳定的速度,自行循着《铁血炼气诀》的复杂路线流转着。
与此同时,另一股熟悉的、温和的暖流——那是《基础炼气诀》修炼出的真气,也不知何时,早已悄无声息地自行运转起来。
两股真气,一炽热一温和,一主杀伐一主生机,此刻竟在他体内并行不悖,各自沿着不同的路线缓缓流淌,互不干扰,却又隐隐形成了一种奇妙的互补。
云逸猛地睁开眼睛,差点从铺上跳起来。
“这……这是什么情况?!”
他难以置信地内视着自身的状况。这就好比……他明明已经放下书本准备睡觉,可脑子却还在自动背书;放下锄头休息,可胳膊却还在自行刨地!
“难道我练功走火入魔,产生幻觉了?”云逸心里直犯嘀咕,他小心翼翼地尝试着主动去干预。
当他集中精神,刻意去引导《铁血炼气诀》时,那股灼热真气立刻加速,听从他的指挥。
当他转而引导《基础炼气诀》时,温和真气也随之响应。可一旦他停止主动控制,放松精神,这两股真气就像上了发条的钟表,又回到了那种缓慢而持续的“自动运行”状态。
虽然这种“自动运行”的速度,远不如他主动修炼时快,效率可能只有十分之一二,但……胜在它不停歇啊!
吃饭的时候在练,走路的时候在练,甚至……睡觉的时候也在练!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别人一天刻苦修炼四个时辰,他云逸,一天二十四个时辰,无时无刻不在修炼!
“赚大了……这次真是捡到宝贝了!”云逸按捺住心中的狂喜,眼睛亮得吓人。
他想起赵瘸子当初意味深长的话,想起那本看似普通却与他异常契合的《基础炼气诀》,再联想到《铁血炼气诀》的迅速入门……
“不是功法的问题,是‘我’的问题!”一个清晰的念头在他脑中形成,“我的身体,或者说我的血脉,似乎天生就适合修炼,甚至能‘记住’功法的运行路线,形成一种……本能?”
他想深入探究其中的原因,可关于身世的线索支离破碎,那“金色血脉”更是神秘莫测。
想了半天也毫无头绪,他干脆横下心来:“管他呢!反正目前看来是天大的好事!先闷头变强再说!”
从这一天起,北境大营的士兵们发现,云逸的训练方式变得有些“古怪”。
他确实不像以前那样,一有空就盘膝打坐、搬运周天了,仿佛对“练气”这事儿懈怠了不少。
然而,取而代之的是,校场上那个背着沉重石锁、汗流浃背反复进行蛙跳和冲刺的身影,出现得愈发频繁。他或是端着长枪,对着草人靶子一刺就是上千次,直到手臂酸软无力;或是挂着两个沉甸甸的沙袋,绕着营地跑圈,美其名曰“打磨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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