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天乾城在薄雾中缓缓苏醒。使团队伍已整顿就绪,车马辚辚,即将启程。云逸翻身上马,回头瞥了一眼这座熟悉的城池,心中竟涌起几分恍如隔世之感。两个月前,他还是那个在街头巷尾为生计奔波的小贼;两个月后,他将以功臣的身份踏入帝都。
“出发!”随着王莽一声令下,队伍缓缓开动,沿着宽阔的官道向东进发。
接下来的两个月,队伍穿州过府,跋山涉水。
云逸白天赶路功法自己运转,夜晚打坐专心修行,一刻也不敢懈怠。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真气愈发凝实,对《铁血炼神诀》与《基础炼气诀》的运转也日益娴熟。只是那层通往六品不破境的屏障,始终如同一道天堑,难以跨越。
这一路,他见识了北地燕州的苍茫辽阔,那里山势险峻,民风彪悍;也领略了中原豫州的富庶繁华,沃野千里,商贾云集。
越是往东,越靠近帝国的中心,城池越发密集,道路越发平坦,往来商旅络绎不绝,一派盛世景象。
沿途的驿站规模越来越大,接待规格也越来越高。每到一处,地方官员必定亲自迎接,宴请不断。
云逸作为此次北境大捷的重要功臣之一,自然也受到了格外的礼遇。不过,他始终更多的时间用于修炼。
这一日,距离京城已不足百里。官道愈发宽阔,可容纳八驾马车并行,路面由青石板铺就,十分平整。
路上的车马行人摩肩接踵,运送货物的商队、赶着牲口的农夫、乘坐轿子的官员、徒步而行的百姓,构成了一幅繁华的流动画卷。
远远地,已经能望见地平线上那如巨兽匍匐般的庞大城池轮廓。即便相隔如此之远,依然能感受到那座城市的磅礴气势。
正值午时,烈日高悬,队伍在官道旁一片浓密的树林边暂时休整。马匹被牵到树荫下饮水,士兵们三三两两地坐着休息,取出干粮充饥。
云逸靠在一棵粗壮的槐树下喝水,目光习惯性地扫视着周围。多年的市井生活和军旅生涯,让他养成了一种本能的警觉。
忽然,他注意到不远处有七八个赶着牛拉货车的汉子,穿着普通的粗布衣衫,看起来像是贩卖山货的行商。
但他们聚在一起低声交谈时,眼神却不时警惕地瞟向使团队伍,尤其在那几辆装载着匈蛮贡品的马车上来回打量。
感觉哥几个不像好人啊.
云逸不动声色地站起身,向身旁正在啃干粮的疤脸使了个眼色,带着几名斥候走了过去。
“老乡,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云逸语气平和,如同寻常盘查。
为首一个面容憨厚、皮肤黝黑的汉子连忙赔笑,带着点外地口音说道:“回军爷的话,小的是从南边徽州来的,贩卖些竹器山货,准备进京碰碰运气。”
他指了指独轮车上用麻布盖着的货物,态度恭敬,对答如流。“这是路引和货单,请军爷过目。”
其他几人也纷纷附和,神色看似坦然。疤脸上前检查了一下他们的货物,掀开麻布,确实是些竹篮、笋干之类的寻常山货,没发现什么违禁品。
“军爷,您看……这日头正毒,能不能行个方便?”那为首的汉子擦着汗,笑容可掬地说道,手中一翻摸出一些铜钱准备往云逸手里塞。
云逸摆手拒绝,目光在他们脸上扫过,这几人应对得太过自然,自然得有些异常。他们的手掌粗糙,确实像是常年劳作的,但虎口处的茧子位置有些奇怪,不像是推车磨出来的。而且这些人虽然衣着朴素,但脚下的布鞋却颇为崭新,鞋底也没什么磨损。
他心下存疑,但面上却不露分毫,点了点头说:“歇着吧,不要靠近使团车驾就行。”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的瞬间,心中一动,鬼使神差地用天乾城底层市井间流通的、专用于一些见不得光行当的黑话,看似随意地低声问道:“‘拍花子’的‘甜杆’,好‘出手’不?”(意为:拐来的好货色,容易脱手吗?)
那为首的汉子显然没料到会在此处听到这等黑话,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用的也是熟练的黑话切口:“‘杆子’正,‘窑口’稳,就等……”话说到一半,他猛地反应过来,脸色瞬间煞白,眼中闪过一丝惊恐,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空气中仿佛凝固了一瞬。
“拿下!”云逸脸色一沉,厉声喝道。
疤脸等人虽不明就里,但令行禁止,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那几个汉子还想反抗,却哪里是北境精锐斥候的对手,三下五除二便被全部撂倒在地,捆了个结结实实。
“搜!仔细搜!重点检查车辆夹层!”云逸冷声下令。
果然,在那些货车的底板下,发现了精心设计的夹层。掀开夹板,里面赫然藏着三个被迷药迷晕的孩子,最大的不过十来岁,最小的才五六岁模样,个个面色苍白,嘴唇干裂。除此之外,还有几包未来得及使用的迷药和一些捆绑用的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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