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分开审讯,真相很快水落石出。
这伙人根本不是什么行商,而是一群专干拐卖人口勾当的“拍花子”(人贩子)!他们伪装成商队,流窜各地,用迷药、诱骗等手段掳掠妇孺,准备运到京城或其周边州县贩卖。
听到审讯结果,尤其是得知他们连五六岁的幼童都不放过时,云逸胸中一股无名火猛地燃起!他自幼孤苦,不知父母,在天乾城的街头巷尾受尽欺凌白眼,最痛恨这等丧尽天良、令人骨肉分离的勾当!他仿佛看到了年幼的自己,若不是陈老头捡到他,他的命运又会如何?
“好!好得很!天子脚下,首善之地,竟有你们这等蛀虫!”云逸怒极反笑,眼神冰冷如刀,“既然靠着腿干这缺德买卖,那这腿,就别要了!”
他下令,将这几个人贩子每人打断一条腿,用铁链锁了,拴在队伍末尾的马车后,跟着一路拖行。“把他们给我看好了,一个都不许死!我要让他们活着进京,看看王法到底管不管得了这等丧良心的孽畜!”
那几个孩子被小心地安置在物资马车上,由随行的军医照料。看着他们昏睡中仍紧蹙的眉头,云逸的心情格外沉重。
处理完这意外插曲,队伍再次启程。随着距离京城越来越近,那座雄城的全貌也逐渐清晰,震撼着每一个初次见到它的人。
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一道巍峨的灰线横亘于天地之间,仿佛巨龙盘踞,那便是京都的城墙!随着距离拉近,城墙的细节愈发震撼人心。
墙体高达十余丈,皆由巨大的青灰色条石砌成,缝隙处用糯米灰浆浇灌,坚固无比。墙面上布满了岁月和战火留下的痕迹,更添几分沧桑与威严。远远望去,犹如一道连绵不绝的山脉,一眼望不到尽头。
墙头上,垛口整齐如齿,每隔百余步便有一座高大的敌楼突出墙体,上面隐约可见巡逻士兵的身影和迎风招展的旗帜。阳光照射在包铁的城门和墙头的兵器上,反射出冷冽的寒光。
城墙之下,是宽达数十丈的护城河,河水引自活水,波光粼粼,深不见底。巨大的包铁吊桥已然放下,粗壮的铁链在绞盘上缠绕,连接着通往城门的官道。官道由巨大的青石板铺就,可容纳十乘并驾,此时上面车水马龙,人流如织。
城门上方,镶嵌着巨大的石匾,以朱砂书写着两个龙飞凤舞、气势磅礴的鎏金大字——“永定”。字体遒劲有力,据说乃太祖皇帝亲笔所题,象征着帝国永固,天下长安。
城墙之内,是无边无际、鳞次栉比的房屋殿宇。青瓦灰墙的民居密密麻麻,飞檐斗拱的官署豪宅错落其间,更远处,依稀可见皇城巍峨的宫墙和金色的殿顶在阳光下闪耀。
无数条街道纵横交错,如同蛛网般延伸至视野的尽头。人声、马嘶声、车轮声、商贩的叫卖声隐隐传来,汇聚成一片巨大的、属于繁华都市特有的嗡嗡声,仿佛一头沉睡巨兽的呼吸,充满了无限的生机与活力。
“这就是……京城吗?”饶是云逸早有心理准备,此刻也被这前所未有的宏伟与繁华震撼得有些失神。
天乾城与之相比,简直成了乡下土堡。他无法想象,在这座巨大的城市里,究竟生活着多少人,又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在使团队伍接近永定门时,一队身着绯色官袍、仪仗整齐的官员早已在城门外的接官亭等候。
旌旗招展,伞盖如云,显示出朝廷对北境将士凯旋和接待匈蛮使节的高度重视。为首一人,年约四旬,面白无须,气度雍容,手持玉笏,正是朝廷派出的礼部郎中。
见到徐锐大将军的旗号,礼部郎中立刻带着属官迎上前来,依足礼制,躬身行礼,朗声道:“下官礼部郎中张文远,奉陛下旨意,恭迎镇北大将军凯旋,迎接匈蛮使节入京!驿馆已备好,请大将军与诸位功臣随下官入城!”
繁琐而庄重的迎接仪式开始了,标志着他们终于抵达了这场漫长旅途的终点——大晟王朝的心脏,京都。
而云逸押解的那几个人贩子,则像几个不和谐的污点,被暂时移交给了闻讯赶来的京兆尹差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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