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窗的瞬间，风把桌上的纸吹得乱飞。阿骨打跳起来去抓，差点撞翻陶罐。
“别碰！”我一把将罐子搂进怀里，它还在发热，像是烧红的铁块刚从炉子里拿出来。
他缩回手，挠头：“昭哥，咱们真要今晚就上？那些人可不好惹。”
“等他们准备好了再上？”我冷笑，“那不如直接躺棺材里让人盖钉子。”
窗外紫光又闪了一下，照得墙皮发青。我看了一眼天色，距离酒馆散会不到两个时辰。老法师他们已经开始动了，联络旧部、查异常、画图谱。而我要做的，是把最危险的活儿先干了。
“走。”我说，“现在就出发。”
阿骨打点点头，抖了抖身上的破袄，原地一滚，化作一头雪白的小狼，趴在我脚边等着。
我摸出一张符纸贴在他额头上，这是昨晚从圣院废料堆里捡来的“隐息符”，能遮住妖气波动。然后我把陶罐塞进包袱，绑在背上，推门而出。
外面夜风刺骨，城外荒地一片死寂。远处山影黑压压地横着，像一排蹲着的巨兽。
我们没走官道，绕过巡逻队常走的路线，直奔北郊废弃祭坛。那里原本是皇室祭祀用的老地，后来被雷劈过一次，说是不祥，就荒废了。但今早阿骨打出探时发现，守卫多了三倍，还有人半夜抬箱子进去。
这地方不对劲。
接近外围时，地面开始出现裂纹，一道道泛着暗紫色微光，踩上去软得像踩在腐肉上。
“停。”我压低声音，伸手拦住阿骨打。
前方空气扭曲，一层透明屏障横在半空，像水面上的油膜。灵识扫描阵——只要魔力波动不对，立刻报警。
我想了想，解开包袱，把陶罐拿出来，打开盖子一条缝。里面那股邪能气息缓缓溢出，带着腥臭味。
“钻进去打个滚。”我对阿骨打说。
他一脸嫌弃：“这玩意儿味道比垃圾堆还冲。”
“你是想活着进去，还是站着闻完再死？”我瞪他。
他哼了一声，低头蹭进罐口，在那层邪气里滚了一圈，毛都变得灰扑扑的。
我重新封好罐子，推他往前：“你现在就是个天然妖化体，走吧。”
阿骨打贴地爬行，四肢几乎贴着地面，尾巴拖在地上不出声。我跟在他后面，故意踩断一根枯枝。
“咔。”
前方巡逻队立刻转头看过来。
我蹲下装作系鞋带，让脸藏在阴影里。那两人走近看了看，发现是个流浪汉打扮的少年，又闻到阿骨打身上散发的妖气，皱眉退开。
“又是野妖在附近游荡。”一人嘟囔，“最近真是越来越多了。”
等他们走远，我起身拍拍裤子：“搞定。”
阿骨打回头吐舌头：“你太坏了，让他们以为我是疯狗。”
“疯狗才没人敢惹。”我笑，“走，进去了。”
穿过屏障后，地形变得更复杂。一条狭窄通道嵌在山壁之间，入口挂着锈铁链，上面缠着符纸，写着“亡语回廊”四个字。
我盯着那几个字看了两秒，系统突然蹦出一行弹幕：【警告！灭世禁制残片检测中……】
下一秒，脑袋里闪过一段画面——黑色高塔，血雨倾盆，无数人在尖叫。一个声音在我耳边低语：“踏错一步，魂飞魄散。”
我晃了晃头，清醒过来。
“怎么了？”阿骨打察觉我不对。
“没事。”我说，“这地方以前关过人，死了不少。”
“那还进？”
“当然进。”我抽出断剑，用剑尖轻轻碰了碰地面，“不进去怎么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通道地面铺着石板，每一块边缘都有细小符文。我蹲下仔细看，认出来是压力感应类的触发阵。
“你跳着走。”我对阿骨打说，“隔三块踩一下，用尾巴扫前面那块试探。”
他照做，前爪跃起落在第三块石板上，尾巴顺势往前一甩，扫过第二块。
“轰”一声，右侧墙壁猛地弹出一支铁矛，擦着他耳朵飞过去，钉进对面墙上。
“我靠！”他缩成一团，“这谁设计的？变态啊！”
“谢无赦那种人才喜欢这种玩意儿。”我冷笑，“不过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
我让他继续探路，自己贴着墙边走。每当他触发机关，我就记下间隔规律。七步一陷阱，中间夹着两个假点。
走到一半，头顶传来嗡鸣。一面铜镜缓缓降下，镜面泛起血光。
心魔镜。
它能读记忆，放幻象，专挑你最怕的东西演给你看。
阿骨打刚抬头看了一眼，立马瞳孔放大，四肢僵住。
我知道他看见了什么——小时候被猎人 traps 夹断腿的事。那次他差点死在雪地里。
我没时间安慰他，一脚踹在他屁股上：“醒过来！那是假的！”
他一个激灵回神，喘着粗气。
镜子里的画面却还没停，开始转向我。
血光涌动，画面浮现：一群身穿白袍的人把我按在台上，刀子插进胸口，嘴里念着净化咒。那是十二岁那年，楚家以为我被魔物附体，要杀我清族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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