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的面包带着一股发酵过度的酸气,煎蛋的边缘焦黑如炭,和前一天精致的海鲜盛宴判若云泥。杜明捏着叉子戳了戳盘子里的蛋,蛋黄像凝固的血浆般缓慢流淌,让他胃里一阵翻涌。
“老陈呢?”林薇环顾空荡荡的厨房门口,声音压得很低。昨天那个穿制服的女人也不见了,整个餐厅只剩下他们五人,餐具碰撞的脆响在空旷的空间里反复回荡,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张远正翻着图书室里的旧书,书页间簌簌落下枯黄的纸屑。“这里的书全是关于海洋献祭的,”他突然抽出一本封皮残破的线装书,指着泛黄纸页上的手绘插图,“你看这个——渔民向深海生物供奉活人,换取风调雨顺。”
插图上的黑色人影正把一个挣扎的人推向翻涌的墨色海浪,海浪里伸出无数苍白的手臂,指节扭曲如蟹钳。肖冉瞥了一眼就猛地别过脸,手指紧紧抠着桌布的边缘,指节泛白。
李哲突然“嗤”了一声,把面包往盘子里一摔:“装神弄鬼罢了。我昨晚听到走廊尽头有开门声,说不定是他们在搞什么恶作剧。”他说着就要起身,“反正现在是白天,我去看看那间锁着的房。”
“别去!”杜明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腕,指尖触到对方滚烫的皮肤,“老陈说过白天只能在公共区域活动,谁知道客房区有没有别的规矩?”
李哲甩开他的手,脸上带着被冒犯的愠怒:“你怕了?那你留在这等着被喂鱼好了。”他转身就往楼梯口走,肖冉急得想追上去,却被林薇一把拉住。
“让他去,”林薇的声音冷得像冰,“总得有人探探底。”
杜明看着李哲的背影消失在二楼走廊拐角,心里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又沉又闷。他走到窗边,玻璃上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薄雾,外面的海面被雾霭搅成一片混沌,只能隐约看到暗绿色的浪头此起彼伏,像某种巨兽的鳞片在翻动。
突然,二楼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叫,像被什么东西掐断在喉咙里。
“是李哲!”肖冉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尖叫。五人几乎是同时冲向楼梯,杜明跑在最前面,皮鞋踩在地毯上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有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二楼走廊和昨晚一样昏暗,黑色窗帘密不透风,连晨光都吝啬得不肯多漏进一丝。李哲刚才消失的拐角处空荡荡的,只有走廊尽头那扇一直紧闭的黑色木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一股浓烈的腥气,像是烂掉的鱼内脏混着铁锈的味道。
“李哲?”肖冉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手刚要碰到那扇门,就被张远拽了回来。
“别碰!”张远的声音压得极低,他指着门把手上的东西——一缕湿漉漉的黑发,缠绕在黄铜门把上,发梢还在往下滴着浑浊的液体,落在地毯上晕开深色的圆点。
杜明的目光突然被门脚的缝隙吸引。那里卡着半张折叠的纸条,边缘沾着暗红色的粘稠物,像是干涸的血。他蹲下身,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把纸条抠出来,展开的瞬间,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冻得他指尖发麻。
纸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指甲蘸着血写的:
【雾食岛补充规则】
1. 每天的早餐必须吃完,哪怕它看起来不像食物。
2. 走廊里的画会在白天改变姿势,不要和画里的眼睛对视超过三秒。
3. 绝对不要打开走廊尽头的黑色木门,里面没有“人”。
4. 如果看到穿制服的人在擦拭墙壁,立刻闭上眼睛数到十,不许偷看。
5. 晚餐后会有“访客”敲门,不要回应,更不要看猫眼。
6. 若有人违反规则消失,不要寻找,不要提及,假装他从未存在过。
7. 活过七天的人,才能离开。
最后一行字的笔画格外用力,纸页都被戳破了,暗红色的痕迹像血珠般凝结在破口处。肖冉看到第六条时突然捂住嘴,眼泪顺着指缝往下掉:“他……他们早就知道会有人消失?”
林薇抢过纸条反复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这字迹和请柬上的不一样,像是之前的受害者写的。”她突然看向杜明,“你昨晚听到的声音,是不是从这扇门里传出来的?”
杜明想起昨晚那指甲刮擦门板的声音,胃里一阵痉挛。他刚要说话,走廊里突然响起拖沓的脚步声,一个穿黑色制服的男人正拿着拖把擦拭墙壁,拖布走过的地方,墙壁上那些扭曲的海洋生物画像像是在渗血,颜料混着水渍往下流淌,在地毯上积成小小的血洼。
“闭眼!”张远低喝一声,猛地拽住杜明的胳膊把他转过去。杜明死死闭着眼,耳边传来拖布摩擦墙壁的沙沙声,还有某种黏腻的液体滴落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近。他数着数,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二,三……
数到七的时候,他感觉有冰冷的东西擦过他的手背,像某种软体动物的触须。他咬紧牙关不敢睁眼,直到数到十,张远才低声说:“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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