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依旧死死忍着,只有破碎的、极力压抑的喘息声在寂静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
然而,身体的剧痛或许可以忍耐,但心灵上的羞耻和崩溃却如同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遏制。
当宜宁不顾那隐约的气味和不堪的痕迹,依旧专注而耐心地、甚至可以说是温柔地为他擦拭那片区域时,沈玠一直紧绷的、强撑的神经,终于彻底断裂了。
他猛地抬起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仿佛这样就可以不用面对这令他绝望的一切。然后,一直压抑的、细碎的呜咽终于冲破了阻碍,变成了无法控制的、崩溃的痛哭。
那不是一个二十五岁男子该有的哭声,更像是一个受了天大委屈、迷失了方向、无助彷徨到极点的孩子。哭声嘶哑而绝望,充满了无尽的羞耻、痛苦和自我厌弃。滚烫的泪水从他的指缝间不断涌出,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软榻上的锦垫。“殿下……为什么……”他哭得浑身颤抖,语无伦次,声音破碎不堪,“为什么不弃了我……为什么还要管我……” “奴婢……奴婢好脏……从里到外都脏透了……不值得……不值得您如此……” “让我自生自灭吧……求求您了殿下……我不配……我不配啊……”
他哭得几乎喘不上气,积压了太久的委屈、恐惧、自卑和绝望,在这一刻,在这个唯一不会因此鄙弃他、伤害他的人面前,终于彻底爆发了出来。
宜阳为他清理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看着他哭得浑身颤抖、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的模样,听着他那些自轻自贱到了极点的话语,心痛得无以复加。她没有立刻出言安慰,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这场积郁已久的爆发稍歇片刻。
然后,她放下手中的布巾,伸出手,并没有强行拉下他遮眼的手臂,而是轻轻覆在他那冰冷、沾满泪水和血污的手背上。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穿透了他绝望的哭声,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我说值得。”
四个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沈玠的哭声骤然一滞,身体却颤抖得更加厉害。
宜阳的手微微用力,将他的手从他眼睛上轻轻拉下来,迫使他那双哭得红肿、充满血丝、满是迷茫和痛苦的眼睛看向自己。
她的目光清澈而坚定,没有丝毫的嫌弃和厌恶,只有深不见底的心疼和一种近乎固执的认真。
“沈玠,你听好。”她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极慢,极重,“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你变成了什么样子,在我这里,你都是沈玠。”
是那个即使卑微渺小如尘却想要保护我,是那个会因为我一句夸奖,就偷偷红了耳尖,会因为我看重,就把自己逼到极致的沈玠。”
她每说一句,沈玠的瞳孔就震颤一下,泪水流淌得更加汹涌,却不再是纯粹的绝望,而是掺杂了巨大的震动和不敢置信。
“你问我为什么不弃了你?”宜阳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但眼神却依旧执拗,“因为我认识的沈玠,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因为身体失控、会因为所谓‘污秽’就变得不堪的人!” “你的价值,从来不在这些表象!在我心里,你比任何人都干净,都珍贵!你明白吗?!”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低吼出来的,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强势,也带着压抑了太久的情感。
沈玠彻底怔住了,呆呆地看着她,看着眼前这个年仅十九岁、却在此刻显得无比强大和坚定的少女。她的话语如同最猛烈的狂风,粗暴地掀翻了他一直以来用来自我禁锢、自我惩罚的沉重枷锁;又如同最温暖的光,试图驱散他心中积年不化的寒冰与黑暗。
他张了张嘴,喉咙哽咽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更加凶猛地流淌。但那泪水,似乎不再那么苦涩,带上了一丝难以置信的、微弱的希冀和……委屈。
巨大的情绪冲击和身体极度的疲惫虚弱,让他再也支撑不住。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身体一软,向前倒去。
宜阳立刻伸出手,接住了他倒下的身躯。他没有完全倒下,而是将额头无力地抵在了她的肩头,像一个终于找到了避风港的、筋疲力尽的孩子,压抑地、无声地、却更加令人心碎地痛哭起来。
这一次的哭泣,不再是完全的绝望,而是掺杂了太多复杂难言的情绪——有无法排解的羞耻,有深入骨髓的痛苦,有挥之不去的自卑,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被强行从毁灭边缘拉回后,面对那份他无法理解的、沉重的、不容置疑的“值得”时,所产生的巨大震撼和……茫然无措的依赖。
宜阳没有再说话,只是任由他靠着,一只手轻轻拍着他因哭泣而不断颤抖的脊背,另一只手依旧稳稳地扶着他。她能感觉到他滚烫的泪水迅速浸湿了她肩头的衣料,也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冰冷在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虚脱后的微热。
许久,沈玠的哭声才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身体也不再颤抖得那么厉害,只是依旧虚弱地靠着她,仿佛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掌印太自卑请大家收藏:(m.x33yq.org)掌印太自卑33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