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修缮完毕,墙壁的裂缝也被草泥暂时糊住,破败的小屋总算有了个能遮风避雨的雏形。赵木匠和王婆子带着工具和剩余的茅草离开了,院子里重归寂静,只留下新茅草的清香气味和泥土的湿润气息。
沈清徽站在院子中央,目光缓缓扫过这片属于她的领地。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刚刚劳作过的、略显凌乱的地面上。身体的疲惫是实实在在的,但精神却处于一种奇异的亢奋状态。
解决了最基本的温饱和住所问题后,一种更深层的、源于灵魂本能的需求开始浮现——对领域绝对的控制与安全感。
这院子,虽然破败,虽然只有乱石粗略圈出的模糊范围,但它是她的。是她在经历了被贩卖、被休弃、被逼断亲后,唯一完全由自己掌控的、不受侵犯的私人空间。
在前世,她是垂帘听政的太后,一言可决生死,一怒可伏尸百万。她的领域是整座宫城,是万里江山,界限分明,由禁军、宫规和至高无上的权力构筑,无人敢越雷池半步。
而今,她拥有的只是这山脚下的一隅荒地,但那份刻入骨髓的领地意识,却并未因环境的巨变而有丝毫减弱,反而在这种一无所有的境地中,变得更加敏锐和强烈。
她需要明确的边界。不仅是为了防止野兽或闲人误入,更是一种心理上的宣告和防御——此间有主,闲人莫近。
思路清晰,她立刻行动起来。
材料依旧是信手拈来的自然之物。院外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石块,屋后竹林边有无数掉落的枯枝。
她先是沿着记忆中乱石堆的大致走向,将那些散落的石块重新归置,挑选大小合适的,尽可能紧密地垒砌起来。遇到缺口或地势不平的地方,就用削尖的硬木棍打入地面,形成桩子,再用韧性较好的藤蔓将粗细均匀的树枝横向绑在木桩上,做成一道简陋的篱笆。
这项工作看似简单,实则耗费力气。搬运石块让她手臂酸软,捶打木桩震得虎口发麻,捆绑藤蔓需要技巧和耐心。汗水顺着她的额角滑落,混合着之前的泥点,让她看起来有些狼狈,但她的眼神始终专注,动作一丝不苟。
她不是在随意堆放,而是在“构筑防线”。每一块石头的摆放,每一根木桩的间距,都经过她下意识的考量,力求在现有条件下,形成最有效的阻隔和警示。
就在她费力地将一块大石头推向预定位置时,一个带着戏谑的粗哑嗓音在院外不远处响起:
“哟!林招娣,你这忙忙活活的,是打算在这破地方垒个城堡啊?”
沈清徽动作一顿,缓缓直起身,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邋遢、眼神浑浊、嘴角带着不怀好意笑容的干瘦汉子正蹲在几步开外的田埂上,嘴里叼着根草茎,正是村里有名的二流子,人称刘三癞子。此人游手好闲,专爱占小便宜,打听是非。
沈清徽心中警铃微作。她认得这人,原主的记忆里对此人颇为畏惧,因其曾对原主言语轻薄。她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语气平淡地回应:“刘三叔说笑了,就是捡点石头树枝,把院子围一下,免得鸡鸭跑丢了。” 她刻意用了“鸡鸭”这个并不存在的借口。
刘三癞子嘿嘿一笑,站起身,踱着步子就想往院子里走,目光贪婪地扫过屋内,门开着,能看到里面简陋但整洁的景象,又在院子里逡巡,似乎在寻找什么:“听说你前两天套着只肥兔子?运气不错嘛!这肉香味,隔老远都闻见了……一个人吃独食多没意思,分三叔一碗尝尝鲜?”
他的脚步已经踏过了那道尚未完全成型的石头界限。
沈清徽眼神瞬间一冷。她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迎了一步,恰好挡在了刘三癞子与屋门之间。她的身形依旧瘦小,但站姿却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沉静。
“刘三叔,”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目光平静地直视着刘三癞子那双浑浊的眼睛,“兔子肉已经吃完了。这里是族长和里正划给我容身的地方,我正在收拾,乱得很,就不请您进来坐了。”
她的话看似客气,实则点出了“族长里正”的背景,并明确拒绝了对方进入的意图。
刘三癞子被她这直白的拒绝和过于平静的目光看得一愣,平时村里那些大姑娘小媳妇见了他,哪个不是躲着走?这林招娣,怎么感觉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脸上有些挂不住,悻悻地收回脚,嘴上却不饶人:“切,谁稀罕进你这破屋!一股子穷酸晦气!套只兔子了不起啊?指不定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他嘟囔着,目光却还不死心地往屋里瞟。
就在这时,王婆子那极具辨识度的大嗓门如同救兵般响起:
“刘三癞子!你蹲在招娣丫头门口干啥呢?!又想偷奸耍滑、欺负人家孤女是不是?!”
只见王婆子风风火火地从小路那头走来,手里还拿着两把深绿色的植物。
刘三癞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王婆子这张利嘴和她在村里的人脉,见状立刻缩了缩脖子,辩解道:“王婆子你别瞎说!我就是路过,跟招娣丫头说两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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