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条消息方荣山自己都有一瞬间的恍惚，他什么时候同意将方梨记在姜家名下了？
官府记载，甚至还有他本人的同意，虽然说造假的可能性很小，但都是混迹官场的狐狸，万一有人从中造假呢？
“此事——”
“侯爷是想说此事你并不知情事吗？但是当年祖父上门找要说法的时候，侯爷可是给了按了手印的同意信，现在那信还在官府存着呢。”
方荣山越来越怀疑自己了，他当初有写过这样一封信吗，不管如何方梨都是他的子嗣，就算早产小得跟快断气的小猫似的，才出生，他就将孩子送给姜家了？
秦霜听见姜沐提及那封信，瞬间反应过来，她几步靠近扶住怀疑人生的方荣山，宽慰道：“侯爷，不记得便不想了吧，就算方梨记在了姜家，血脉上也是您的女儿啊，这做不得假。”
方荣山怀疑自己莫不是老糊涂了，竟然做出将子嗣送人的事。
但是十六年前他才二十三岁也不老啊，这样的大事，他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方荣山面上无波，但心中却起了怀疑。
“侯爷……”
秦霜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见他面色有所缓和才开口说话打断他的思绪。
在秦霜的眼神示意下，方荣山也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想那些前尘往事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要将方梨留在府中。
“梨儿，虽说爹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的户籍会在姜家，但是我才是你爹啊，这里才是你的家，你一母同胞的哥哥都是侯府人，你怎么会不是侯府人呢？”
姜承景本想说些什么，但被自己的夫人拉了拉袖子制止了。
不管是在方家还是去姜家，这都是梨儿自己的事，她已经长那么大了，他们这些人虽然说是亲人，但却从来没出现在她的生活中过，便没有理由去要求她必须做出什么选择。
从姜沐开始说话起，方梨就是一个全程看戏的状态。
她知道姜沐这是在为自己抢资源，也知道姜尚书搬出族谱户籍一套，是在要求方家将她作为侯府嫡出大小姐，堂堂正正地接回来。
而现在，是去是留，姜家又将选择权交给了自己。
方梨眨巴着眼睛，盯着方荣山问道：“方侯爷，我如果是方家人，那我是什么身份啊？”
她眼眸清澈，一整个不谙世事的样子，问这个问题似乎真的只是想知道自己若是回了方家，会是什么身份。
她问得直接，连父亲、爹，都不叫了，就连平阳侯府的下人都不禁为这位小姐的无知无畏感到震惊又佩服。
现在他们又何尝不明白方梨就是先夫人的女儿，不过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不是他们这个身份的人该知道的，今日在大堂当值，真是惊险又刺激。
听见方梨的问题，秦霜母子三人各有各的思量，不过其中方非晚最为怨恨。
侯府受尽宠爱的唯一的千金小姐，现在就要变成二小姐了。
这叫那些凡事都要拿出来攀比一下的高门贵女们如何看她？她都已经预想到她们在背后笑话她的恶心嘴脸了。
她怨毒的目光扫过方荣山，随后狠狠瞪了方梨一眼。
被好几双眼睛盯着，方荣山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当然是我侯府的大小姐。”
方梨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随后又问：“那我这算是回家吗？”
万事开头难，已经点过一次头，妥协过一次的方荣山似乎变得好说话了。
“嗯，当然算是回家。”
方梨恍然大悟：“噢，回家啊……那我的院子在哪，家中可有适合我的衣衫首饰？”
方荣山的笑瞬间就僵硬在了脸上。
方梨眼含期待，紧紧盯着方荣山，嘴里还在不停地说：“你看晚儿妹妹的衣衫多好看啊，相比之下我穿得太过朴素了些，我可是平阳侯府的大小姐啊。”
她说着说着还摆动了一下自己的手，向众人展示自己早已过时的衣服款式。
姜家人听着方梨说的话有些心疼，因为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她应该享受到的，但是现在他们却又因为方梨的表现而暗自高兴，看来她把自己养得很好，一个个都宠溺又骄傲地看着她。
她不自觉地站起来，像一个即将实现美好愿望的孩童，憧憬着自己的未来生活。
“我听说高门贵女都有自己的院子，我既然是侯府的大小姐，那我的院子应当不小，其中景致想必也是闲庭寂寂，曲沼漪漪。”
她终于停下了闲逛，停下舞动着的躯体，站到方荣山前方，问：“不知，怎么走啊？”
姜家人还在，他不能随意处罚她，方荣山暗自咬了咬后槽牙，扯着僵硬的嘴角，回道：“梨儿……你回来得突然，这些东西都不是一时半刻能准备好的。”
还不等方荣山继续说下去，方梨就极为夸张地打断了他的话，她转过头，嫉恶如仇地喊道：
“祖父，刚才带我来的那个人肯定和人牙子有关系，侯府都不知道我今天回来，他怎么会带我来这里？快，快去把他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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