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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家事微澜 山雨欲来
陈彦,或者说灵魂承载着李慕白记忆的陈彦,在陈家沟这个小小的农家院落里,一天天长大。
通过长时间的倾听和观察,他逐渐摸清了这个家的基本情况。
爷爷陈满仓和奶奶王氏,是家里的主心骨。爷爷年轻时是个好把式,如今虽年纪渐长,但地里的大事小情依旧离不开他的拿捏,性格沉默寡言,却自带威严。奶奶则操持着家务,慈祥中透着利落,将一家人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
父亲陈延峰是家中的长子,今年刚满二十,正是壮劳力。他继承了爷爷的勤劳和母亲的敦厚,性子有些憨直,但对家人,尤其是对陈彦,有着恨不得掏心掏肺的疼爱。母亲张桂娘,温柔贤淑,因是读书识字的娘家出身,言行举止间总带着一丝村里其他妇人没有的斯文气。
除此之外,家里还有两个半大的小子,那是陈彦的两个叔叔。二叔陈延岭,今年十五,三叔陈延岳,刚满十四。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话一点不假。这两个叔叔正处在能疯跑能闯祸、饭量惊人的年纪,因为家境和长幼顺序的缘故,大哥陈延峰成亲后,他们的亲事便暂时搁置了,至今还未说上媳妇。两人性格跳脱,平日里除了下地帮些忙,更多时候是漫山遍野地跑,掏鸟蛋、摸鱼虾,偶尔也会凑到小侄子陈彦的摇篮边,做鬼脸逗他,虽然常常被奶奶以“别吓着孩子”为由赶开。
陈彦的外家,是镇上的张家。外祖父张老爷子经营着一家不大不小的杂货铺子,卖些针头线脑、油盐酱醋,日子比纯粹的农户宽裕不少。张老爷子育有三子一女,陈彦的母亲是最小的女儿,也是唯一的女孩,自幼颇受疼爱。三个舅舅皆已娶妻生子,大舅继承了杂货铺的经营,二舅学了木匠手艺,三舅则在铺子里帮忙。
陈彦满月时,张家浩浩荡荡来了许多人。外祖父张老爷子是个精瘦的小老头,眼神里透着生意人的精明,抱着陈彦时却笑得见牙不见眼,带来的礼物也最是丰厚,除了常见的鸡蛋红糖,还有几匹细软的好布料,说是给外孙做衣裳。外祖母李氏则拉着女儿桂娘的手,细细叮嘱着月子里的注意事项,眼里满是心疼。三个舅舅和舅妈们也各自带了礼物,院子里一时间热闹非凡,与陈家的朴实农耕气息形成了鲜明对比,但也其乐融融。
张老爷子私下里对陈满仓和陈延峰感叹:“桂娘自小没吃过什么苦,嫁到你们家,是她的福气。延峰是个踏实肯干的,我们放心。只是这世道,光靠地里刨食终究艰难些……若是将来彦儿有机会,还是该读些书,识些字,多条出路。”这话,说到了陈满仓的心坎里,他默默点头,看着摇篮里的孙子,目光深远。
时光荏苒,陈彦在全家人的呵护下,悄无声息地吸收着这个新世界的信息。
他刻意放慢了自己身体成长的“惊人”表现,除了比寻常孩子更早学会清晰吐字、更少哭闹、眼神更显灵动外,并未过多展露异常。他深知,在这个时代,过于妖孽并非好事,“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捧杀,或是被视作异类,都非他所愿。他需要时间观察和融入。
通过听大人们闲聊、村里人串门时的唠嗑,他零碎拼凑出所处的环境:这里是一个叫做“大雍”的王朝,开国至今已百年,当今圣上年号“承平”。然而这“承平”之下,远非真正的太平盛世。百年王朝,积弊已生,土地兼并,吏治渐弛,边关更是从未真正安宁过。
他所处的陈家沟,位于雍朝南方浙江行省江陵府辖下的一个普通村落,再往北数数千里里,便是绵延的边境线,与强大的匈奴部落隔关相望。虽然近些年大的战事没有,但小规模的摩擦和冲突从未间断,边关百姓的生活始终蒙着一层淡淡的阴影。
这些信息让陈彦彻底确定,这里绝非他所知的任何一段华夏历史,而是一个陌生的时空。这让他既感到一丝茫然,也激发起了强烈的好奇与警惕。一个并非处于鼎盛时期的王朝,一个贫穷的村庄,这意味着安稳的日子可能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牢靠。
果然,命运的转折在他两岁这年的秋天,猝不及防地降临了。
那一日,天高云淡,本该是丰收的季节,地里却因夏季的一场旱灾而显得收成寥落。村里突然响起了急促刺耳的铜锣声,一声紧过一声,敲得人心惶惶。
“里正召集!所有男丁,村口祠堂集合!紧急官令!”差役骑着快马,在村里纵马狂奔,声嘶力竭地呼喊,马蹄扬起的尘土都带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陈满仓脸色一变,旱烟袋也顾不上拿了,抬脚就往外走。陈延峰和两个半大的小子也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跟着父亲跑了出去。
奶奶王氏和母亲张桂娘相互看了一眼,脸上都没了血色,一种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们。张桂娘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陈彦,手臂微微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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