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砸在寂静的密室里,回荡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奴才…不知身犯何罪,请皇上明示。”云澈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强迫自己稳住声线,头皮却阵阵发麻。皇帝的质问直指核心,且显然知晓细节,抵赖或狡辩都是最愚蠢的选择。
康熙并未立刻回答。密室内烛火摇曳,将他沉静的面容映得明暗不定,那双深邃的眸子落在云澈身上,仿佛能洞穿一切。纳兰容若、顾问行、净尘道长皆垂首屏息,空气凝固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片刻后,康熙才缓缓开口,语调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冷意:“林慕白留下的笔记,你发现已久,却隐匿不报。若非你私藏此物,康亲王便不会以此为由逼你寻密室,钦安殿众修士或可免遭屠戮,那株招灾引祸的‘血灵芝’也不会落入瓜尔佳氏之手。这一连串祸事,追根溯源,你岂能说全无过错?”
云澈心中一凛。皇帝果然洞若观火,不仅知道笔记,连前因后果都梳理得清清楚楚。他并非真的要定她的罪,而是在逼她表态,逼她交出所有的秘密,并审视她在此事中的立场和心性。
她深吸一口气,伏下身去,恭谨却并不慌乱地回应:“皇上明鉴。奴才确在密室中发现了舅父遗留的笔记,当时情势危急,康亲王与阿灵阿大人的人皆在侧,奴才不敢声张,只得暗中收起,本想待面见圣驾时再呈交御览。至于笔记内容引来觊觎,致使奸人铤而走险,酿成惨祸,确是奴才始料未及,此乃奴才思虑不周、应对迟缓之过,请皇上责罚。”
她承认了私藏笔记,却将动机归于“情势危急”、“本想呈交”,并将核心责任推给“奸人觊觎”和“铤而走险”,自己只担一个“思虑不周”的次要过错。这番回答既不全然推卸,也不大包大揽,尺度拿捏得极其小心。
康熙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椅背上轻轻敲击着,看不出喜怒:“哦?思虑不周?朕看你应对得颇为机敏。若非你引出密室,朕又如何能看清康亲王的狼子野心,又如何能揪出瓜尔佳氏这枚深藏多年的毒钉?”
云澈心跳加速,皇帝这话似褒实贬,暗藏机锋。她不敢接话,只是将头埋得更低:“奴才愚钝…”
“抬起头来。”康熙命令道。
云澈依言抬头,撞入皇帝深不见底的眼眸中,那里面没有怒火,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和计算。
“笔记现在何处?”康熙问。
“在奴才怀中。”云澈从袖中取出那本略显陈旧的笔记,顾问行立刻上前接过,恭敬地呈给康熙。
康熙并未立刻翻阅,只是将笔记放在手边的茶几上,目光重新锁定云澈:“将你今日所见所闻,从进入太医院药库开始,一字不漏,据实禀来。尤其是…关于瓜尔佳氏。”
“嗻。”云澈定下心神,从康亲王逼迫开启密室开始,到发现笔记,再到被铁栅所困,阿灵阿与苏麻喇姑先后出现,康亲王发动信号弹召来叛军,以及最后景阳宫博尔济吉特夫人示警、指引他们前来钦安殿,却遭遇血洗、瓜尔佳文玉显露真实面目并夺走血灵芝的整个过程,尽可能清晰、客观地叙述了一遍。她隐去了自己用药王印开启石桌暗格取出笔记的细节,只说是混乱中发现。
在讲述文玉部分时,她格外详细,包括文玉自称“玉面修罗”、提及背后的“主人”、承认利用康亲王为幌子、以及最后那句“多谢笔记指引”的诡异话语,都原原本本道出。
整个叙述过程中,康熙始终静静聆听,面色沉静如水,唯有在听到“主人”二字时,眼睫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待云澈说完,密室内陷入一片沉寂。康熙的手指轻轻点着那本笔记,若有所思。
“博尔济吉特氏…”他缓缓开口,似是自语,“她竟还活着,且一直藏在景阳宫。朕这位皇婶,倒是瞒过了所有人。”他的语气听不出是喜是怒,却让人无端感到寒意。
“皇上,”纳兰容若忽然单膝跪地,声音沉痛,“瓜尔佳贵人武功路数诡异狠辣,绝非宫中所能习得。其背后定然隐藏着一个极大的阴谋组织。血灵芝落入其手,后患无穷!臣恳请皇上即刻下令,全力追缉!”
康熙瞥了他一眼:“朕已知晓。容若,你受伤了?”
纳兰容若肩头的血迹已然凝固,但伤口依旧明显:“谢皇上关怀,皮肉之伤,不碍事。”
“顾问行,带容若下去包扎。”康熙吩咐道,语气不容置疑。
“皇上…”纳兰容若还想说什么。
“去。”康熙的声音微沉。
纳兰容若咬了咬牙,终究不敢违抗,低声道:“嗻。”随即在顾问行的示意下,退出了密室。
此刻,密室内只剩下康熙、云澈和静立一旁的净尘道长。
康熙的目光重新回到云澈身上,忽然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云澈,你通药理,依你之见,那‘血灵芝’,究竟是何物?当真能令人长生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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